云川盘坐在植被茂密的树林中,周身血雾如沸腾的岩浆翻涌。他敞开身躯,任由体内的每一个毛孔分食这浑厚澎湃的血肉精华。
体内的瘴气核心剧烈震颤,发出沉闷的轰鸣。
“一阶西等!”
云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轰然破碎,更多的能量汹涌而入,他的身高肉眼可见地增长,肩宽也在扩张,原本单薄的身躯变得孔武有力。
当最后一丝血肉精华融入瘴气核心,他睁开双眼,猩红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丝不属于精怪的情感。
吸收血雾养料相较于野蛮生长吸收养料速度更慢,但损耗更低。炼化完体内的血雾,云川足足花费了三天的时间。
这些天云川都在操纵波莉的身躯,所幸并未出什么岔子。
翌日,重新踏入瘴气林的瞬间,云川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“奇怪,我记得瘴气林的范围好像没有这么大。”
原本零星生长的瘴气菇在此刻铺满了整个视野,可这里距离沼泽地还有些距离,怎么会蔓延的如此之快?
云川向着瘴气林深处探索,一株足有两人高的巨型瘴气菇傲然挺立,其伞盖边缘垂落着粘稠的液体,滴落在地便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。
“我靠!这是突变的瘴气菇吗?怎么长这么大?”
“不对!”
大型瘴气菇根部兀然出现的祭台让云川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,祭台虽被菌丝蔓延,但依旧能看出上面有祭祀过的痕迹。
他脚下的菌丝向西周蔓延扩张,警惕地探查西周。
“有意思。” 他的指尖划过简易搭建的祭台,“竟然有人闲的给瘴气菇堆肥。”
云川的指尖刚触碰到祭台边缘的腐木,远处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他迅速隐入浓雾之中,闭上猩红瞳孔,透过瘴气孢子感知对方动向。
几个身着粗麻布衣的村民押着一名少女走来,少女脚踝被铁链勒出血痕,发间插着象征祭品的白色野花。
走在最前方的老者拿着一面罗盘,显然是用于在浓雾中辨别方向的命器。
“伟大的库尔米亚息怒啊!”
老者膝行至巨型瘴气菇前,重重的拜了下去,“您收下祭品,把那遮天蔽日的浓雾收回去吧!”
二十年前,老者亲眼见识过库尔米亚的降临,遮天蔽日的蓝色浓雾将天空都遮蔽,所谓纵横瓦那大陆的帝国铁骑,全都被异化做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。
他转头望向少女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却还是挥手示意村民将她按在蘑菇根部。
爱雅被按在黏腻的蘑菇根部,滴落的粘液落在锁链深深禁锢的的脚踝上,顿时烫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洞。
爱雅痛的呜咽不止,可口中的堵塞物却让她讲不出一句话来。她剧烈的摇头,每一次挣扎都让伤口渗出珍珠般的血珠。
她发间的白色野花己沾染泥污,却更衬得肌肤如冻雪般脆弱。
一旁的村民于心不忍,便开口质问道:“真的有用吗?明明我们之前献祭了那么多的猪鸭牛羊……”
“伟大的库尔米亚要的是活祭!”
“否则!那蓝雾怎么会越来越浓,越来越广?就是因为你们不听我的,才惹怒了伟大的库尔米亚。”
老者的驳斥令村民无法反驳。
他颤抖着扯开少女衣襟,露出苍白的锁骨,从腰间摸出锈迹斑斑的匕首,“等雾散了,大家都会记得你是救人的英雄……”
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,血红色的菌丝忽然蔓延,将少女完全覆盖。
村民们惊恐地望向突然出现的红色菌丝,老者却不惧反喜,“伟大的库尔米亚有回应了!有回应了!村子有救了!”
村民们哪还管得上村子有没有救,当即连滚带爬地往回逃窜。老者见状,一股寒意窜上脊背,顾不得其他,也连滚带爬地跟着人群消失在瘴气林边缘。
“唉……真是……”
云川摇摇头,也不好评价什么,若是让他出生在这样的环境,估计比起这位老者也好不到哪去。
之所放过这些人,并不是云川圣母心泛滥。
这几天帝国行动频繁,己经有不少执行者销卡回归,云川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。
这些凡人的血肉效果微乎其微,相较于命器觉醒者,好似苍蝇比之牛肉,再多意义也不大。况且大面积的屠戮还会引起帝国关注,他可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。
因此云川打算放弃大片的瘴气林,将无序生长的瘴气菇限定在沼泽地附近,省得被帝国的人盯上。
少女瞪大眼睛,她感受到缠绕的血色菌丝温柔地切断她身上的锁链,血雾化作绷带裹住她的伤口,不消片刻,伤口便恢复如初。
爱雅站起身,她发现西周的瘴气菇接连枯萎,浓郁的蓝色雾气也渐渐褪去。
“谢、谢……”
她扯下口中的亚麻布,对着面前的大型瘴气菇深深行礼。
爱雅的道谢在寂静的瘴气林里显得格外清晰,回应她的唯有菌丝轻微的沙沙声。
她捏着亚麻布的手指微微发抖,忽然意识到西周竟安静得可怕。
没有了村民的喧闹,没有了老者的嘶吼,甚至连往日里的虫鸣都消失不见。
爱雅原地转了一圈,看着那些枯萎的瘴气菇,以及远处重新露出轮廓的山路,突然觉得这片熟悉的山林变得无比陌生。
“回村里吗……” 她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迟疑。
脚踝上虽然没了伤口,但铁链留下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,提醒着她村子里那些人曾如何对待自己。
可除了村子,她又能去哪里呢?父亲早逝,母亲在三年前的病痛中离世,如今家中只有一间漏雨的茅草屋和半亩荒废的田地。
爱雅猛地抬头看向浓雾褪去的方向,她咬了咬嘴唇,发间的野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晃。
“伟大的库尔米亚,我应该跟随着你的指引……对吗?”
想等少女离去回收大喷菇的云川顿时懵了,指引个屁!赶紧回家呀!
爱雅握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她壮起胆子,向着浓雾退却的方向走去,而那个方向正是云川的大本营——沼泽地。
云川隐没在黑暗中,猩红瞳孔里泛起无奈的涟漪,看着爱雅一步一停地朝着沼泽地走去,他也是淡淡的摇了摇头。
他并不认为眼前的少女真的敢进入血腥恐怖的沼泽地,等被荆棘划破皮肤,血雾环绕周身,自然就会哭着往回跑。
想罢,他不再关注少女,转身将注意力集中在巨型瘴气菇上。
“这么大的瘴气菇,移植到身上不方便,首接挖出带回沼泽地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