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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月月瘫倒在方向盘上,意识沉入黑暗,被灵泉水包裹的身体只剩下极其微弱但顽强的生命体征。车窗外,商贸城的混乱却并未因她的昏迷而停止,反而愈演愈烈。
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最终在商贸城入口处停下,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刺破了商贸城的昏暗。
“警察来了!警察同志!快!快抓贼啊!”最先哭晕过去的五金店老头被同伴掐人中弄醒,此刻连滚带爬地冲向刚下车的警察,老泪纵横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我的货!整箱整箱的扳手、螺丝钉!挨着墙放的!全没了!一眨眼啊!就剩下个空地!货架都要倒了!邪门啊!”他死死抓住一个年轻民警的胳膊,手指因为激动而痉挛。
“还有我的羽绒服!几千件!堆墙边的!影子都没了!”
“我仓库里的洗洁精、洗衣液!整托板贴着墙的!全空了!”
“警察同志!见鬼了!绝对是见鬼了!哪有这么偷东西的?只偷靠墙的!啃得跟狗啃过似的!”
“对对对!我那仓库也是!那么大个窟窿!旁边货架都快塌了!”
商户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,七嘴八舌地围拢上来,哭喊声、叫骂声、惊恐的描述声混杂在一起,场面极度混乱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巨大的损失带来的心痛。
警察们听得眉头紧锁,面面相觑。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老陈沉声问道:“都冷静点!一个个说!具置在哪?现场保护了吗?”
“在那边!冬装仓库!”
“还有五金区!”
“那边!洗化用品库房!”众人七手八脚地指着方向。
就在这时,几个原本在附近搜寻江月月的光头手下,看到警灯闪烁,听到警察己经到了混乱的中心区域,脸色顿时煞白。
“妈的!条子真来了!”
“老大呢?老五呢?怎么联系不上?”
“刚……刚才他们好像追那娘们往车那边去了……”
“操!别管了!风紧扯呼!快撤!”其中一人当机立断,低吼一声。老板的命令重要,但被警察当场抓住后果更严重!几人如同惊弓之鸟,趁着混乱的人群和警察的注意力被哭喊的商户吸引,迅速缩进阴影里,朝着市场其他出口方向拔腿就跑,转眼就消失在迷宫般的货堆和通道中。
老陈一边指挥部分警员安抚商户、维持秩序,一边带着技术员和几个骨干,在商户的引领下,快步走向最近报案点——光头那伙人最先撬开的冬装仓库。
当他们打着手电,踏入那被暴力撬开的卷帘门内时,即使见多识广的老陈,瞳孔也猛地一缩!
手电光柱下,那巨大、不规则、边缘狰狞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空白地带,无声地诉说着诡异!冰冷的水泥地面和墙壁出来,与旁边堆积如山、摇摇欲坠的货架形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对比。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空寂感。
“嘶……”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倒抽一口冷气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“陈队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
老陈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他蹲下身,仔细查看那犬牙交错的“啃噬”边缘线,手指拂过冰冷的水泥地。没有任何拖拽痕迹,没有散落的货物碎片,没有脚印……干净得可怕。旁边倾斜的货架上,沉重的纸箱和货物在微弱的气流中发出“吱嘎”的呻吟,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,填补这令人心悸的空洞。
“跟商户描述的一致,”老陈站起身,声音低沉,“只消失靠墙堆放的货物,消失方式……无法理解。”他用手电扫过仓库内部其他地方,那些远离墙壁的货物都完好无损地堆放着,更凸显了这片空白的诡异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做到的?”另一个警察喃喃道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就算是大型机械,也不可能不留痕迹,更不可能只精准地‘啃’掉靠墙的部分……”
“还有更邪门的!”一个跟着进来的、卖床品的女商户指着仓库深处另一面墙,“那边也是!靠墙的几大包羽绒被芯,也没了!就剩个空架子歪在那儿!”
老陈的心沉了下去。这显然不是孤立事件。他立刻通过对讲机联系其他进入市场的同事:“各组注意!报案情况基本属实!现场非常诡异,多个仓库出现大面积、无痕迹、仅靠墙货物消失现象!立刻封锁所有相关现场!注意保护痕迹!另外,注意搜寻可疑人员,尤其是之前被指认的那伙人!还有,寻找一个年轻女性,可能是关键目击者或关联人!”
他话音刚落,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警察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,带着一丝急促:“陈队!东侧出口发现一辆可疑的黑色越野车!停在路边,车门紧锁!驾驶座上……驾驶座上好像有人!一动不动!车头还有血迹!”
老陈眼神一凛:“位置!看住它!我马上到!注意安全!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仓库里那片吞噬了无数货物、仿佛能吸收光线的诡异空白,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困惑。这绝不是普通的盗窃案。那些消失的货物去了哪里?那辆可疑的越野车里的人,是死是活?和这离奇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?
红蓝警灯的光芒在混乱的市场中闪烁,照亮了商户们惊恐的脸,也照亮了仓库里那巨大的、如同伤口般的空白。
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,那辆紧闭的黑色越野车内,江月月浸泡在灵泉水中,对车外的一切浑然不知,她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,在巨大的代价和冰冷的悔意中,微弱地摇曳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