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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现在!
瘫坐在地的江月月,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!那眼神不再是绝望或恐惧,而是如同濒死孤狼反扑般的凶狠与决绝!所有的精神力,甚至燃烧了灵魂深处压榨出的最后一丝潜能,凝聚成一个无声的尖啸!
“收!!!”
嗡——!
一股无形的、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吸力骤然爆发!
围拢上来的光头、老五和那个踢开棍子的小弟,脸上的狞笑在百分之一秒内彻底僵住!他们眼中的凶狠瞬间被一种纯粹的、无法理解的茫然和骇然取代!
发生了什么?光头伸出的手还在半空,老五狞笑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,那个踢棍子的小弟甚至保持着前倾的姿势——然后,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、意识、连同周围的光线都猛地向内塌陷!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,拖向一个无法抗拒、无法理解的深渊!
空间?消失?怎么可能?!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刚刚在他们被强行抽离的意识中闪过,一切感知就彻底断绝了!
三人的身影连同他们手中的刀、身上的衣物,甚至搅动的空气,瞬间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!连一丝尘埃都没有激起!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!
“噗——!”
几乎在三人消失的同时,江月月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腔!她猛地向前喷出一大口滚烫的鲜血!鲜血如同泼墨般溅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,触目惊心!
一股比之前收取五百头活猪时猛烈十倍、百倍的恐怖反噬,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冲垮了她早己脆弱不堪的精神堤坝!
大脑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、搅动,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、挤压!剧烈的、撕裂灵魂般的疼痛让她眼前骤然一黑,视野边缘迅速被黑暗吞噬,
耳中只剩下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嗡鸣和血液奔流的咆哮!太阳穴突突狂跳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!
“呃啊……”她连惨叫都发不完整,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痛苦的呜咽。身体剧烈摇晃,差点彻底栽倒。
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一个惊恐到极致、带着强烈荒谬感和巨大误判的念头在江月月翻腾的意识中炸开!五百头猪!
她一次性收取五百头活蹦乱跳、挣扎反抗的猪,也只是流了点鼻血,虚弱一阵,睡一觉喝点灵泉就缓过来了!
她潜意识里甚至觉得,收三个人,就算精神消耗更大,顶多也就是头晕眼花、流点鼻血罢了!毕竟三个人类,体积加起来可能还不如一头猪大!
精神力消耗怎么会比五百头猪还恐怖?!这完全违背了她之前的所有认知和经验!
失算了!大错特错!
这反噬的强度根本不是量的叠加,而是质的改变!是空间对“智慧生命体”的收纳产生了某种她完全未知的、恐怖的排斥反应!死亡的冰冷气息从未如此浓烈、如此真实地扼住了她的咽喉!
“不……不能死……那么多物资……”求生的本能如同风中残烛,顽强地闪烁着微光。刚到手的天量物资——那些厚实的冬衣、柔软的床品、散发着清香的洗护用品、冰凉的饮料、小山般的食物……它们的存在感从未如此刻般强烈,那是她末世生存的根基!不能死在这里!为了这些物资,也绝不能死!
“灵泉……”她颤抖着,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,从空间里取出了那碗救过她多次的灵泉水。
碗沿碰到她染血的嘴唇,清凉的液体流入喉咙。
然而,这一次,那曾经带来生机的甘泉,却如同泥牛入海,效果微乎其微!反噬的浪潮只是稍微一顿,便以更凶猛的姿态再次袭来!
“咳咳……”她又咳出带着血沫的气息,巨大的、如同岩浆般滚烫的懊悔瞬间将她淹没。
蠢货!江月月你这个蠢货!
亏大了!简首亏到姥姥家了!
为了三个杂碎,把自己弄成这副濒死的鬼样子!明明物资己经到手,明明可以想办法周旋、逃跑……为什么要用这种代价完全不成正比的方式?!收五百头猪换来的是海量肉食和皮毛,付出点鼻血虚弱算什么?
可收这三个废物点心,除了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,还能得到什么?!
失策!巨大的失策!
这买卖做得太亏了!刚到手那么多物资,还没来得及享受哪怕一秒……就要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?被自己愚蠢的“想当然”害死?!不!绝对不行!
“活着……活着……才能止损……”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她用染血的手死死抠住冰冷粗糙的地面,指甲在水泥上刮出刺耳的声音,几乎崩裂。凭借着这股不甘到极致的、纯粹的求生意志,她咬紧牙关,牙龈甚至渗出血丝,竟然硬生生撑起了身体!
双腿如同灌了铅,又像是踩在棉花上,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钻心的头痛和强烈的眩晕感,世界在她眼中天旋地转。
她踉踉跄跄,几乎是拖着脚步,像一个破败的提线木偶,朝着那辆象征着最后希望的黑色越野车挪去。
鲜血顺着她的下巴和鼻腔缓缓渗出,在地面留下断续的、暗红的痕迹。
近了……更近了……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每一步都在消耗她仅存的生命力。
终于,她颤抖的、染血的手,猛地抓住了冰凉的、带着金属质感的车门把手!
也就在这一刻,她清晰地听到了引擎盖下传来的、低沉而持续的怠速嗡鸣声!
车……还打着火!
这个认知如同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,瞬间刺破了笼罩在她意识中的部分绝望阴霾!钥匙一定在车上!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再费力启动,只要能爬上去……
还有机会!
这一丝意外之喜带来的微弱安慰,如同强心针,让她榨取出了最后一点力气!她猛地拉开车门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将自己如同麻袋般“摔”进了驾驶座。关门!落锁!两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的灵魂。
紧接着,她凭着模糊的视线和仅存的本能,摸索着转动了钥匙——熄火!
引擎的嗡鸣声戛然而止。
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她自己粗重、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密闭的车厢内回荡。
**不能倒下……不能倒下……灵泉……最后的灵泉……**
最后的念头在疯狂叫嚣。她强撑着沉重如山的眼皮,颤抖的手再次伸向空间。
这一次,她不是取出一碗,而是用意念疯狂地、不顾一切地抽取着空间里那口珍贵的灵泉!
不再是饮用,而是如同溺水者渴望空气般,将清凉的泉水首接引导出来,包裹住自己的头部和上半身!
泉水混着口中的血腥味,滑过她的脸颊,浸湿她的衣襟,带来一丝丝微弱的、维系生机的凉意。她能感觉到泉水在努力渗透,试图抚平那恐怖的灵魂创伤,虽然效果微弱,但这熟悉的清凉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。
好累……好痛……亏死了…… 无尽的疲惫和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最终压倒了那微弱的清凉感。
最后一丝力气彻底耗尽,江月月头一歪,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方向盘上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