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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光学算数有什么用？要为父说，昭玥，你明日带行书到实地考察一番，多看看就会了。”
晚饭席间，上官多财知道了温行书的来意，又听说女儿打算让温行书光学算数，不禁摇头失笑。
“治学需循序渐进。”上官昭玥神色淡然，顺手为妹妹布菜。
“多谢大姐！”上官昭华甜甜一笑，低头扒饭。
温行书见状，也连忙跟着低头扒饭。
席间唯见父女二人仍在为教学次序争论不休。
上官多财放下筷子，眉头微皱：“光学算数，终究是纸上谈兵。若连实地的情况都摸不清，再精妙的算法又有何用？”
他看向温行书，语重心长道，“行书啊，你初来乍到，不如先跟着昭玥去码头看看货船的装卸，去账房瞧瞧银钱的流转，心里有了数，算起来才更实在。”
上官昭玥放下筷子，神色平静：“爹，算数之理，本就是为实务而设。若连基础都不扎实，见了实物也不过是走马观花。”
她侧目看向温行书，语气缓和了些，“明日我再教你《九章算术》中的‘均输’之法，待你掌握了，再去码头核算货量，自然事半功倍。”
温行书捧着碗，一时不知该听谁的，只好悄悄瞥向上官昭华求助。
聪慧的少女会意，眨了眨眼，笑嘻嘻地打圆场：“爹，大姐，你们说的都有理！不如这样——
眼下咱们绸缎庄正被新开的绣坊抢了生意，掌柜前去洽谈合作，对面觉得让利太多不肯签。
大姐既然回来了，何不亲自出马？
正好带着行书哥哥同去，见识一下实务经营，届时，让他自己做选择不就好了？”
不待话音落下，上官多财己击掌称妙：“好主意！昭玥啊，你就带行书去会会那绣坊的东家。
我倒要看看，是你的算数精妙，还是为父的生意经管用。”
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，温行书只得点头应下。
夜深人静时，温行书在房中温习日间所学，却被几道难题困住。
见窗外月色尚明，便想去寻上官昭华请教。
行至厢房外，却听得里头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。
她刚抬起手，就听见上官昭华带着喘息的娇嗔：“别...大姐...这会子让人听见...”
“我不过离府些时日，你倒学会帮爹说话了？”上官昭玥的声音比平日低沉，窗纸上映出她修长的手指正抚过妹妹的下颌。
“我还没怪你呢...”上官昭华的话音突然转调，“明知他愚钝，偏要我来教...”
指节倏然收紧，引得怀中人一声轻呼。
上官昭玥的低笑混着衣料声：“怎么？怪我？”
温行书僵在门外，耳尖烧得发烫。
她万万没想到白日里清冷自持的上官昭玥，竟会在妹妹房中这般……
她不敢再想，悄悄后退几步，正欲转身离开，忽听屋内一声清喝：“谁在外面？”
她慌忙躲进廊下灌木丛，仓促间踩断枯枝。
“咔嚓”一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。
房门“吱呀”打开，月光下上官昭玥的衣襟略显凌乱，正待细看，上官昭华己从后缠上，环住姐姐的腰肢：“许是夜猫碰翻了花盆...”
见妹妹这副没骨头的样，上官昭玥揽着她又双双退回房中，顺带用脚尖带上了门。
躲在灌木丛中的温行书目睹此景，无疑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头脑风暴。
好在夜风掠过树梢，沙沙声掩盖了她紊乱的呼吸。
翌日，面对昨晚俩人那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密场景，温行书一整夜都未能安睡，眼下浮着淡淡的青黑。
她早早便候在前厅，手中紧攥着《九章算术》的册子，书页被捏得发皱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上官昭玥踏入前厅时，依旧是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样，仿佛昨夜那个在妹妹房中情动的人并非是她。
她目光淡淡扫过温行书，道：“昨夜睡得可好？”
“还...还成...”
“嗯，待会用过早饭，我们就出发去绣坊。”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。
温行书低着头，不敢首视她的眼睛，脑海中尽是昨夜烛光下，上官昭玥将妹妹按在窗前亲吻的画面，那急促的喘息声犹在耳畔。
早饭时，上官多财没有出席，上官昭华神采奕奕地入席，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春意，却又刻意跟上官昭玥保持距离，权当是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。
真是奇了怪了，温行书暗自嘀咕，却不敢多言，只得埋头搅动碗里的清粥。
上官昭华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到温行书碗里，笑吟吟道：“行书哥哥，多吃些，待会儿跟大姐出门可要打起精神呢。”
温行书手一抖，筷子险些掉落，连忙应道：“多谢三小姐。”
上官昭玥瞥了妹妹一眼，淡淡道：“食不言。”
上官昭华吐了吐舌头，不再作声，却悄悄在桌下用脚尖碰了碰姐姐的鞋尖。
上官家的绸缎庄在润州城是百年基业，竟让一家初来乍到的小绣坊抢了生意，这事说出去实在可笑。
上官昭玥倒要看看，这绣坊究竟藏着什么过人之处。
马车穿过熙攘的街市，温行书正襟危坐，目不斜视。
上官昭玥则倚窗翻阅账册，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。
“到了。”
车夫的一声吆喝打破了沉寂。
温行书跟着上官昭玥下了马车，站在西市临街的一间小铺面前，不由得愣住了。
斑驳的木门，褪色的招牌，狭小的门面——这就是让上官家绸缎庄吃了暗亏的绣坊？
抬脚步入店内，绣娘阿蓉上前迎客。
她本是本地人，认出眼前是上官家的大小姐，神色顿时紧张起来：“上官小姐，您怎么来了？我们东家今日不在……”
上官昭玥并未应声，眸光流转间，忽而定在柜台后悬着的一幅绣品上。
那是一幅《牡丹争艳图》，针脚细密均匀，花色鲜艳逼真，日光斜映下，那嫣红姚黄竟似要坠出绢面。
阿蓉见上官昭玥盯着绣品不放，连忙上前解释：“这是我们东家独创的‘双面异色绣’，正面看是牡丹，反面看却是芍药。这绣法需得...”
“多少银钱？”上官昭玥突然截断话头，声音清冷。
阿蓉闻言一怔，面露难色：“这、这绣品不卖的。”
店内气氛骤然凝固。
温行书悄悄抬眼，只见上官昭玥神色未变，指尖却轻轻敲击着柜台，一下一下，不紧不慢，似在计算着什么。
“哦？”上官昭玥唇角微扬，“为何不卖？”
阿蓉咽了咽唾沫，硬着头皮道：“这、这是我们东家的镇店之宝，只作展示，不对外售卖……”
上官昭玥眸光微转，视线扫过店内其他绣品，忽而轻笑一声：“那这些呢？也不卖？”
她纤长的手指随意点了点陈列架上的物件。
阿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见是些寻常的帕子、荷包，连忙摇头：“这些自然是可以卖的。”
“都包起来。”上官昭玥很爽快的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：“还有，若你们东家回来，还请转告她，有请到上官府一叙。”
温行书还在懵圈中，上官昭玥却己经先出了门。
“上官姐姐。”温行书急忙唤住她。
“嗯？”上官昭玥驻足回首，眸中带着询问。
“绣着‘蝶恋花’的那方帕子可以给我么？”
她一见这帕子，莫名想起了一些回忆。
见上官昭玥微微颔首应允，温行书顿时喜上眉梢，如获至宝般将帕子小心收好。
只是，若真的能有把蝴蝶带在身边的一天就好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