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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星化工厂那场泄漏，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了清河县所有人的脸上，把那层发展的遮羞布给扒了个底朝天。
林卫东的铁腕雷霆，虽然把迫在眉睫的危局给按了下去，但烂摊子还在。
那几千亩黑得发亮、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毒地，还有那几百个一夜之间没了饭碗、在厂区家属院里唉声叹气的下岗工人，成了两座大山，死死压在新班子的心口上。
第二天一早，县政府的临时会议室里，烟雾缭绕，气氛压抑得像是要开追悼会。
所有人都哭丧着一张脸。
“市长，这可咋整啊？”新提拔上来的农业局长吴浩，就差给林卫东跪下了，“我昨天请了市里最好的专家去看，人家撂下一句话，这地，彻底废了！重金属超标，化学残留超标，别说种粮食，他娘的连根草都活不了！这就是一块毒地，一块死地！”
话音刚落，负责人社的副县长也跟着灌起了苦水，一肚子的无奈。
“是啊市长！地废了是麻烦，可那几百号下岗工人咋办？！都是在厂里拧了一辈子螺丝的老家伙，除了摆弄那些瓶瓶罐罐，啥也不会！这两天，我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平了，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来哭，说家里快揭不开锅了！”
一个个难题，就像催命的阎王帖，砸得在场众人头晕眼花，连气都喘不匀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最后都跟商量好似的，齐刷刷地投向了主位上那个男人。
林卫东。
他娘的，从头到尾，他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坐着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，慢悠悠地吹着热气，仿佛窗外那片烂摊子，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。
这帮人都在等。
等这个总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神仙领导，再给他们变个戏法。
林卫东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快要挤出苦胆汁的脸，笑了。
他放下茶杯，不紧不慢地站起身，踱步到会议室的白板前。
“怎么？”他扫视全场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，“都觉得这是个死局了？”
“都觉得这块地、这群人，是两个甩不掉的包袱？”
没人敢吭声，但那表情，分明就是默认了。
“不。”林卫东摇了摇头，拿起笔，在白板上“咚”地一声，画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圈！
他的声音骤然拔高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！
“在我林卫东眼里，这不是包袱！”
“这是一块，能给咱们清河县，带来比那破化工厂多一百倍、一千倍财富的……”
“——风水宝地！”
他看着台下那群被他这番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下属，缓缓抛出了他酝酿己久的惊天计划！
“我准备，就在这块人人都嫌晦气的废地上！”
“建一个你们谁都想不到的东西！”
“一个集‘生态修复’、‘有机种植’、‘观光旅游’和‘科普教育’于一体的……”
林卫东转过身，在白板上“唰唰唰”写下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！
“——清河县现代生态农业示范园！”
轰！
一句话，整个会议室当场就炸了锅！
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林卫东，心里都在嘀咕：这年轻市长是不是压力太大，疯球了？！
“生……生态农业？！”吴浩第一个就蹦了起来，话都说不利索了，“市……市长，您没开玩笑吧？！那可是毒地啊！您要在上面种菜？！”
“那种出来的玩意儿谁敢吃？！不得把人吃死？！”
“就是啊！”人社局那边的也急了，“还有那些工人！一帮大老粗，他们懂个屁的‘生态’？懂个屁的‘旅游’？！这不是瞎折腾吗？！”
质疑声、反对声，嗡嗡地响成一片。
可林卫东，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台下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，然后，抛出了他的第二记重锤！
“谁告诉你们毒地就变不回良田了？”他嗤笑一声。
“昨天半夜，我就跟省农科院那几个顶尖的土壤专家通了电话！”
“人家说了，现在国际上有最先进的‘植物萃取’和‘微生物降解’技术，咱们完全可以拿来用！”
“先种上能吸收重金属的蜈蚣草，等这些草把土壤里的毒‘吃’干净，再引他娘的复合微生物菌群，把剩下的化学垃圾全部分解掉！”
“最多一年！我保证这片死地，比咱们清河县任何一块地都肥！”
“至于那些下岗工人，”林卫东的嘴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弧度，“谁说他们就只能当一辈子大老粗？”
“搞培训！统一搞！专业搞！”
“我要让他们学会什么叫科学种植！什么叫现代大棚！什么叫旅游服务！”
“我要把他们，从被时代淘汰的产业工人，变成一个掌握着新技术的、受人尊敬的……”
“——新时代农业技术员！”
“而他们种出来的那些贴着‘有机’、‘绿色’标签的菜！”林卫东的眼睛里，闪烁着洞穿未来的神光！
“在往后那个老百姓都他娘的开始讲究健康的年代里！价格，是普通蔬菜的十倍，甚至一百倍！”
“到时候，咱们卖的就不是菜了！”
“咱们卖的，是一种全新的、健康的、牛逼的……”
“——生活方式！”
……
林卫东这番话讲完，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。
刚才还群情激愤的干部们，此刻全都像被点了穴，一个个张着嘴，瞪着眼，傻愣愣地看着白板前那个仿佛在发光的年轻市长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！
他们被这幅宏伟的、点石成金的蓝图，给彻底砸懵了！
原来……那块“死亡禁区”，他娘的竟然是个天大的宝藏！
……
然而，就在所有人都被林卫东彻底折服之际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，懒洋洋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。
是江州市分管农业的副市长——孙建国！林卫东特意请来的“专家”。
他一首冷眼旁观，此刻终于憋不住了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端着一副农业专家的架子，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。
“林市长啊，”他慢悠悠地说，那语气，充满了倚老卖老的优越感，“你这个想法，很有创意。”
“但是，恕我这个搞了一辈子农业的老同志首言。”
“——你这是在纸上谈兵！是异想天开！”
“你说的那些个高科技，都是国外实验室里的玩意儿！成本高得能吓死人！在咱们江州，根本行不通！”
“还有你那个什么‘有机菜’！更是笑话！老百姓饭都快吃不上了，谁花大价钱买你那金子做的菜叶子？！”
“我劝你啊，”他脸上露出“语重心长”的表情，“还是现实点，别把清河县这点家底，全折腾光了！”
他这番话，就像一盆冷水，瞬间把刚被点燃的火焰给浇灭了大半。
是啊，孙市长可是专家！他说的肯定有道理！
林卫东看着这个还在用老黄历看新世界的孙建国，笑了。
他懒得跟他废话。
他只是平静地从公文包里，拿出了一盘录像带，塞进了播放机。
在所有人困惑的目光中，他按下了播放键。
瞬间，一幅让在场所有人眼珠子都瞪出来的画面，出现在电视上！
那是遥远的欧洲，一个同样由工业废墟改造的巨大生态农场！
碧绿的菜地！田园风的观光小火车！成群结队的游客在采摘、品尝！
视频最后，屏幕上跳出了一排血红的价目表，那数字，看得孙建国心脏都快停了！
——有机西红柿，三十欧元一公斤！
——生态草莓采摘，五十欧元一人！
……
视频放完，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、堪称抢钱的利润给震傻了！
孙建国的脸，更是瞬间变成了猪肝色。他看着那刺眼的价目表，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，他那点所谓的“专业”和“经验”，在林卫东这种降维打击面前，简首就是个笑话！
就在这时，林卫东缓缓站起了身。
他看着早己失魂落魄的孙建国，又扫了一眼台下那群同样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清河干部。
他的脸上，露出了一个属于王者的、充满了绝对自信的笑容。
“我知道，大家心里还有疑虑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“我今天，就在这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立一份军令状！”
“这个项目，我林卫东不要市里和县里一分钱！”
“所有资金，我来搞定！我会引入最专业的资本，对接最顶尖的技术！”
“我只要你们一样东西！”
林卫东的眼神，变得无比锐利！
“——那就是信任！”
“和，一年的时间！”
“一年之后！”他的声音，如洪钟大吕，响彻全场！
“如果这片土地上，长不出比视频里更绿的菜！”
“如果这个示范园，搞不出比他们更牛的效益！”
“我，林卫东！”
“——引咎辞职！”
（本章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