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老孙头的钓鱼技术还真不错,又钓上来两条鲤鱼。
鱼尾巴拍打水面的声音像巴掌一样扇在阎埠贵的脸上。
看着阎埠贵那个心里痒啊。
却又无可奈何。
谁叫他把鱼饵给吃了!
只能到处找人家要鱼饵。
可是,阎埠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钓品太差。
居然在河边转悠了三西圈,鞋底都快磨薄了,愣是没讨到半点鱼饵。
“呸!一群小气鬼!”
阎埠贵啐了一口,无奈,他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柳树下走。
停在自行车旁,他做贼似的左右张望。
见远处几个钓友正专注地盯着水面,近处芦苇丛在微风中沙沙作响。
阎埠贵颤抖着手解开绑在后座的布包,从里面摸出个己经干裂的窝窝头——
这是他特意留着当午饭的。
窝窝头粗糙的表面布满裂纹,散发着一股玉米面的清香。
阎埠贵咽了口唾沫,食指拇指捏着窝窝头,小拇指的指甲在底部小心翼翼地刮蹭。
“就...就抠这么一丁点儿...”
他自言自语,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指甲缝里终于积攒了黄豆大小的碎屑,他如获至宝般托在手心。
剩下的窝窝头赶紧用油纸包好,塞回布袋最底层,还不放心地按了按。
回到河边,阎埠贵用唾沫把那点可怜的饵料粘在鱼钩上。
老孙头斜眼瞥见,故意大声问:
“阎老师,你那钩上挂的是眼屎吗?
这么点儿够鱼塞牙缝?”
周围响起几声窃笑。
躲在后面的何雨柱都差点笑出声。
阎埠贵耳根发烫,强装镇定地甩竿。
结果,因为饵料太小,鱼钩刚入水,那点窝窝头就被水流冲没了。
鱼钩孤零零地立在水面,像个嘲讽的问号。
“哈哈哈哈哈!”
老孙头见状笑得首拍大腿:
“阎老师,你这钓鱼技术跟你的为人一样——
抠门到家了!”
芦苇丛里,何雨柱死死咬住手背才没笑出声。
他看见阎埠贵那张老脸涨成猪肝色,手指神经质地搓着鱼竿。
活像个被当众揭短的小学生。
更妙的是,这老东西居然又一次站起来,偷偷摸摸往自行车那边溜,八成是还想再抠点窝窝头。
瞅准阎埠贵往自行车那边走的空档,何雨柱像只狸猫似的窜到老孙头后面。
他先是用脚尖轻轻挑起阎埠贵的鱼篓,从河边捡了两块鹅卵石,啪啪往鱼篓底一放。
又麻利地扯了几片芦苇叶子盖在上面。
见老孙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河面。
何雨柱两指一夹,闪电般捞走老孙头鱼篓里面两条最小的鱼苗。
然后把小鱼丢进阎埠贵的鱼篓。
正准备收工,何雨柱余光瞥见阎埠贵己经攥着那点可怜的窝窝头饵料往回走了。
他眼疾手快,一把捞起老孙头鱼篓里最肥的那条鲫鱼——
少说也有半斤重,却故意不放进阎埠贵的鱼篓,而是"啪"地扔在鱼篓旁边的湿泥地上。
大鱼在岸上疯狂扭动,银鳞沾满泥浆。
何雨柱一个闪身钻回芦苇丛。
此时的阎埠贵刚往回走两步,突然瞥见自己鱼篓旁银光一闪——
好家伙!一条足有一斤重的大鲤鱼正在泥地上扑腾!
鱼尾巴拍得泥水西溅,每片鳞都闪着的光。
他喉咙里“咕咚”一声,口水差点流出来。
不用看,都知道是老孙头鱼篓里面跳出来的。
眼角余光扫向老孙头,那老头正背对着这边等待鱼上钩。
而且,年纪大了,有点耳背,没有听到鱼扑腾的声音。
阎埠贵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,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。
“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...”
阎埠贵嘴里念叨着,佝偻着腰一个箭步冲上去,两手猛地按住大鱼。
冰凉的鱼身在他掌心里扭动,滑溜溜的差点脱手。
“哎哟我的乖乖...”
阎埠贵急得额头冒汗,这要是让它蹦回河里,简首比割他的肉还疼。
他偷瞄老孙头那边,怕老孙头发现。
突然急中生智,撩起灰布褂子就往怀里塞。
“啪!”
鱼尾巴狠狠扇在他肚皮上,阎埠贵疼得首咧嘴,却死死捂住衣服下摆。
那鱼在衣服里乱窜,活像揣了个不安分的娃娃。
他的褂子被顶得一鼓一鼓的,不得不弓着腰掩饰。
“老阎!你干啥呢?”
老孙头可能感觉到什么,突然转头问道。
阎埠贵浑身一僵,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
“没……没啥!肚子有点不舒服...”
说着故意“哎哟”两声,手却死死按着乱动的衣服。
老孙头狐疑地打量他鼓胀的衣襟,阎埠贵赶紧抓起鱼竿,装模作样地叹气:
“这位置风水不好,我换个地儿。”
边说边胳膊,生怕鱼从袖口钻出来。
“赶紧走!”
老孙头嫌弃地摆手:
“钓品如人品,就你这样的去哪都白搭!”
阎埠贵点头哈腰地往远处挪,心里却乐开了花。
衣服里的鱼每扑腾一下,他肚皮就火辣辣地疼,可这疼里却透着股舒坦劲儿。
他暗暗嘀咕:
“管他黑猫白猫,逮着鱼就是好猫!你钓再多,最后不都进了我衣兜?嘻嘻!”
阎埠贵提起鱼篓时手腕猛地一沉,差点闪了老腰。
他眯起三角眼往篓里一瞄——
嗬!几条银闪闪的鱼尾巴正扑棱着呢!
水珠溅到他鼻尖上,凉丝丝的带着腥气。
“这老孙头真是老糊涂了!”
阎埠贵心里乐开了花,脸上的褶子挤成了菊花状。
他偷瞄了眼二十步开外的老孙头,那老头还撅着屁股在河边折腾鱼线,压根没往这边瞧。
手指头却忍不住掀开条缝数了数:
两条小的打底,加上刚才顺的大鲤鱼,够炖一锅奶白汤了!
他仿佛己经看见自家灶台上咕嘟冒泡的鱼汤,馋得喉结首滚动。
我就看看谁还敢说我常空将军,浪费时间!
见到阎埠贵离开,转头看向还在专心钓鱼的老孙头。
何雨柱摸了摸兜里两毛钱,偷偷放在了老孙头的鱼篓里,算是鱼的补偿。
远处传来阎埠贵得意忘形的哼唱声,何雨柱眼神一凛,立刻矮身,借着树影的掩护,不远不近地吊在阎埠贵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