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张根生就兴冲冲地出门了,说是要去找其他村民聊天,了解一下村里的新情况。
柳青在家里收拾着屋子。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,照在她白皙的脸上,让她看起来格外温婉。她一边叠着衣服,一边想着心事。
这个屋子,她己经住了无数个日夜。从最初的恐惧绝望,到后来的隐忍算计,再到现在的主动出击,她在这里经历了太多。
墙角那个破旧的水缸,是张根生打她时她躲避的地方。炕上那床被子,见证了她多少个痛苦的夜晚。还有那张破桌子,她曾经趴在上面写字,装作顺从的样子。
一切的一切,都将在今天彻底结束。
张根生回来时,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,浑身还带着外面的寒气。
“媳妇儿,杨老三说了,以后村里要大搞建设,咱们这些老实人的日子会越来越好。”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说,
“还说我这人实在,以后有什么好事会想着我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柳青淡淡地回应,给他倒了杯热水。
张根生接过水杯,咕咚咕咚喝了几口,然后西处打量着屋子,像是在检查自己的财产。
目光转到头顶时,他皱起了眉头:“这屋子住着是舒服,就是有点旧了。你看这屋顶,那几块瓦片都来了,再过些日子怕是要掉下来砸着人。”
柳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确实,有几块瓦片己经明显松动,边缘都翘了起来。
“是该修修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
“不过现在村里事多,你也忙。”
“忙是忙,但这事不能拖。”张根生摆摆手,
“万一真掉下来砸着你,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去?”
他说着还伸手在柳青脸上捏了一把,那粗糙的手掌让柳青心中一阵厌恶,但她还是强忍着露出了一个温顺的笑容。
“那你说什么时候修?”
“等过两天村里安稳些再说。”张根生想了想,
“反正现在还没到雨季,不着急。”
傍晚时分,天色突然变了。
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,西边涌来大片的乌云,像一口巨大的黑锅倒扣在山头上。
“这天说变就变。”张根生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,
“看这云的样子,今晚怕是要下大雨。”
柳青也走出来看了看,点点头:“是啊,那些云黑得吓人。你看,连麻雀都不敢飞了。”
果然,平时叽叽喳喳的麻雀此时都躲得无影无踪,整个村子显得异常安静。
风开始刮起来,呼呼作响。树叶被吹得沙沙首响,院子里的破纸片被卷得到处乱飞。
“得赶紧收拾一下,一会雨下起来就麻烦了。”
张根生说着,开始收拾院子里晾晒的东西。
柳青也帮着收拾,但她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屋顶。
夜幕降临,雨果然下了起来。
开始只是零星的雨点,敲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但很快,雨势就变得猛烈起来。
“哗啦啦——”
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打在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。院子里很快就积起了水,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,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。
屋里也开始遭殃。
“滴答,滴答——”
水滴从松动的瓦片缝隙中渗下来,在地上形成了好几个小水坑。
“这下坏了,明天必须得修房顶了,不然这屋子就没法住了。”
张根生看着不断滴水的屋顶,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是啊,再这样下去,屋里的东西都要被淋坏了。”柳青附和道,一边拿出盆盆罐罐来接水,一边说:
“辛苦你了,明天修房顶这么累的活。家里还有点酒,你喝点暖暖身子吧。”
“那敢情好!”张根生一听有酒喝,立刻来了精神,
“这鬼天气,喝点酒正好驱驱寒。”
柳青去厨房拿来了一个酒壶,还有几样下酒菜。酒是前几天村里分的,度数不低,张根生平时最爱喝。
“多喝点,这雨夜里喝酒最舒服了。”
她温柔地说着,给张根生倒了满满一碗。
张根生也不客气,端起碗就是一大口。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,身子立刻暖和了不少。
“好酒!”
他赞了一声,又连着喝了几口。
外面的雨越下越大,雷声也响起来,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,把整个屋子照得忽明忽暗。
柳青坐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张根生喝酒。在闪电的照射下,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专注。
“媳妇儿,你怎么不喝?”
张根生注意到柳青只是坐着看他。
“我不会喝酒,看你喝就行了。”柳青淡淡一笑,
“外面雨这么大,雷这么响,有点害怕。”
“怕什么,有我在呢。”张根生拍了拍胸膛,
“来,陪我说说话。”
两人就这样在雨夜中聊着天,张根生不断地喝着酒,脸色越来越红,话也越来越多。
他说起了村里的变化,说起了杨老三的为人,说起了自己的打算。酒壮怂人胆,他还吹嘘起自己的本事,说什么修个房顶根本不在话下。
柳青只是静静地听着,偶尔点点头,表现得像一个温顺的妻子。
夜深了,雨还在下,但声势己经小了一些。
酒劲慢慢上来,张根生开始打哈欠:“媳妇儿,我困了,该睡了。”
“你先睡,我收拾一下这些接水的东西。”柳青温声说道。
张根生点点头,摇摇晃晃地爬上了炕,很快就传来了鼾声。
柳青没有立刻休息。她坐在桌边,听着外面渐小的雨声,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闪电。
她的手放在桌上,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,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过了很久,雨势终于小了下来。柳青起身,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,轻轻推开门缝看了看外面。
雨还在下,但己经不像刚才那么猛烈了。院子里积了不少水,在闪电的照射下泛着暗淡的光。
她又回头看了看炕上的张根生,确认他睡得很沉后,才悄悄地出了屋。
她的动作很轻,很小心,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