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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青醒来时，张根生己经出门了。
她迅速起身，这是她打探消息的最佳时机。
推开门，院子里的晨光刺得她眯起眼睛。
隔壁李招娣正在喂鸡，看到柳青出来，眼中闪过一丝同情：“新来的，昨晚还好吧？”
柳青走过去，故意压低声音：“姐姐，我想问你一件事。”
李招娣警觉地看了看西周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这个村子，真的没有人逃出去过吗？”
李招娣脸色一变，拉着柳青躲到墙角：“你疯了？刚来第二天就想这些！”
“我只是好奇，”柳青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，“如果真的有人成功过……”
“有！”李招娣咬牙切齿地说，“三年前，马美丽那个贱人！”
“她怎么逃的？”
李招娣恨恨地说：“那天山洪暴发，所有人都去救村长家的粮食，她趁乱跑了！留下两岁的儿子不管，狠心得像野兽！”
柳青表面震惊，内心却在狂跳。原来如此！马美丽利用了天灾！这说明只要时机对，方法对，逃跑是完全可能的！
“那她的孩子呢？”
“饿死了，”李招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“她男人气得半死，说如果抓到马美丽，一定要活活烧死她。”
柳青心中冷笑。烧死？那得先抓到再说。
正说话间，村子里传来一阵骚动。几个男人抬着一副担架匆匆经过，上面躺着一个昏迷的少女。
“又来新货了！”有村妇在旁边议论，“马家老二的媳妇，十六岁，花了一千五！”
柳青看着那个少女，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。她也是这样被抬进村子的。
中午时分，张根生回来吃饭。
“媳妇，听说你在和李招娣聊天？”他眯着眼睛问。
柳青心头一紧，但表面保持镇定：“她教我怎么做家务。”
“哼，”张根生冷笑，
“记住，在这个村子里，女人只需要做三件事：生儿子，干活，伺候男人。其他的，都别多想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柳青乖巧地点头，心中却在咒骂：你这头畜生，等着吧！
下午，张根生带她去田里干活。这是柳青观察村庄全貌的绝佳机会。
村子西面环山，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界。村口有个哨棚，里面常年有人把守。看似是防盗，实际上是防逃。
狡猾的布局，但不是没有破绽。
在田里，柳青遇到了更多被拐来的女人。王小花、赵翠花、孙梅花……每一张脸都写满了绝望。
但柳青敏锐地发现，其中有几个女人的眼神还没有完全死去。特别是赵翠花，她脸上有道疤，但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很特别。
趁着休息的间隙，柳青主动接近赵翠花。
“姐姐，你脸上的伤……”
赵翠花抬手摸了摸疤痕，眼神闪躲：“没什么，意外弄的。”
“一定很疼吧。”柳青轻声说，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。
赵翠花看了她一眼，沉默了片刻，最终还是开了口：“不是意外。是被人划的。”
柳青心头一震，装出害怕的样子：“被人？谁会这么狠心？”
“新来的，你还不懂这里的规矩。”赵翠花压低声音，“在这个村子里，女人要是不听话，下场就是这样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疤痕。
“什么叫不听话？”柳青小心地问。
赵翠花看了看西周，确认没人偷听，才咬牙说道：“就是想些不该想的事。”
柳青装出不解的样子：“什么不该想的事？”
“比如……想家。”赵翠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“比如……想走。”
这两个字她说得极轻，但柳青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想走？”柳青故作震惊，“可是……可是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？”
赵翠花冷笑：“家？你觉得这是家？”
她看着柳青那张年轻的脸，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：“小妹妹，你还年轻，还有幻想。等你在这里待久了，就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什么？”
“明白什么叫绝望。”
正在这时，村子里传来一阵惨叫声。
“啊……救命……”
是个女孩的声音，撕心裂肺。
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。
“是马家，”有人说，
“新来的小媳妇醒了。”
惨叫声持续了很久，最后变成了绝望的抽泣。
赵翠花紧握双拳，指甲掐进肉里：“又是一个。”
柳青看着她，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。这个女人，和前世的自己何其相似。都是被折磨，都是绝望，都是愤怒。
“翠花姐，”柳青轻声说，“你恨吗？”
赵翠花转头看她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：“恨？”
“恨那些伤害我们的人。”
赵翠花盯着她看了很久，最后缓缓点头：“恨。做梦都恨。”
柳青也点了点头：“我也恨。”
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，虽然没有多说什么，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……仇恨。
“但是恨有什么用？”赵翠花苦笑，“咱们这些人，就是命苦。”
“命苦？”柳青眼中闪过一丝前世的记忆，“翠花姐，你觉得命是注定的吗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赵翠花反问，“难道你还想改变命运不成？”
柳青没有回答，只是望着远山，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决意。
前世的她也曾这样绝望过，也曾认为命运不可改变。但重生给了她第二次机会，这一次，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写命运。
“或许……命运是可以改变的。”她轻声说。
赵翠花愣了一下，随即摇头：“你还年轻，想法太天真了。”
柳青没有反驳。
夜晚，张根生又一次对柳青施暴。但这一次，柳青没有哭泣，没有绝望。她的灵魂己经出窍，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床上发生的一切。
当张根生沉沉睡去时，柳青悄悄起身，走到窗前。月光洒在她脸上，照亮了那双充满智慧和仇恨的眼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