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柳青就被一阵刺耳的鸡啼声惊醒。身体传来的疼痛瞬间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——她又回到了这个人间地狱。
张根生己经不在床上,从院子里传来的咳嗽声和洗漱声告诉她,这个男人己经起床准备开始新的一天。
柳青缓缓坐起身,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。
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:张根生会要求她做早饭,然后让她见村里的其他女人,学习“规矩”。
铁面婆婆会来检查她的“适应情况”,村长也会找机会“关心”一下新来的媳妇。
但这一次,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惊慌失措。
门外传来张根生粗重的脚步声,柳青立刻调整姿态,低垂着头坐在床沿,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“起来了?”张根生推门而入,醒酒后的他看起来更加阴沉,“会做饭不?”
“会……会一点。”柳青小声回答,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。
“那就去做,锅在外面。”张根生漫不经心地说,
“别指望有什么好东西,能吃饱就不错了。”
柳青顺从地点头,慢慢站起身。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艰难,引得张根生满意地哼了一声。
走出屋子,刺眼的晨光让柳青微微眯起眼睛。院子里的一切都和前世记忆中一模一样——那口破损的石井,角落里的柴火堆,墙根下散发着恶臭的茅厕。
更重要的是,她看到了隔壁院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李招娣。
李招娣正弯腰在井边洗衣服,动作麻木而机械。看到柳青出现,她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同情、警告,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。
前世,李招娣是第一个向她透露村庄“规矩”的人,也是在她最绝望时给过她温暖的人。但现在,柳青看着这个被折磨得形容枯槁的女人,心中涌起的不是感激,而是一种复杂的愧疚和决心。
“新媳妇?”李招娣轻声问道,声音中带着习惯性的小心翼翼。
柳青点点头,故意显得有些无措:“我……我叫柳青。”
李招娣看了看张根生家的方向,见他还没出来,便快步走到柳青身边,压低声音说:
“听我说,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听话。不管他们要你做什么,都别反抗。”
“为什么?”柳青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。
李招娣苦笑一声:“因为反抗只会让你死得更快。”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痕,“看到了吗?这是六年前想逃跑留下的。”
柳青的心揪紧了。前世的她听到这些话时,只觉得绝望和恐惧。但现在,她看到的是机会——李招娣对这个村庄同样充满了恨意,她可以成为盟友。
“你……你在这里多久了?”柳青小心地问。
“八年。”李招娣的眼神空洞,“八年了,从二十二岁到三十岁,我把最好的年华都埋在了这个鬼地方。”
柳青假装震惊地捂住嘴巴,但心中却在迅速计算。李招娣的丈夫是村里的王老三,比张根生稍微温和一些,但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。前世,李招娣曾经暗中帮助过她,给她送过食物和药草。
“别说话了,”李招娣突然警觉地看向张根生家的方向,
“他出来了。记住,千万别多话,千万别反抗。”
张根生果然从屋里走出来,看到两个女人在交谈,脸色立刻阴沉下来。
“聊什么呢?”他走过来,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。
李招娣立刻低下头: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“哼,”张根生冷笑一声,
“柳青,去做饭。李招娣,管好你自己的事。”
李招娣连忙转身离开,临走前给了柳青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。
柳青乖巧地点头,走向厨房。这是一个简陋的棚子,里面有一口大铁锅和几个破碗。前世,她第一次做饭时因为不会生火被张根生痛打了一顿。这次,她要避免重蹈覆辙。
她迅速生起火,将仅有的一点米和野菜放进锅里煮粥。动作熟练得不像一个城里来的大学生,但张根生正在和隔壁的男人聊天,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。
煮粥的时候,柳青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这个村子西面环山,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外界。村口有人把守,白天黑夜都有人在那里“聊天”,实际上是防止女人们逃跑。
村子里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,其中至少有一半家庭买过女人。这些女人大多数己经被折磨得麻木不仁,少数新来的还在做着徒劳的反抗。
柳青的目光扫过村庄的每一个角落,心中绘制着一张详细的地图。前世,她对这些细节毫无关注,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。而现在,她要利用一切可能的信息为逃脱做准备。
“柳青!”张根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不耐烦,“好了没有?”
“马上就好。”柳青连忙回答,将粥盛进碗里。
粥很稀,几乎看不到米粒,但这己经是这个家庭的标准早餐了。张根生端起碗大口喝着,不时发出咂嘴的声音。
“记住,”他一边喝粥一边说,
“以后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做饭,中午十二点,晚上六点。迟了就挨打。”
柳青乖巧地点头:“我记住了。”
“还有,”张根生放下碗,眼中闪过一丝阴险,
“今天铁面婆婆会来教你规矩。好好学着,别给我丢脸。”
说完,他起身准备出门干活。临走前,他回头看了柳青一眼,眼中的占有欲让她感到恶心。
“乖乖在家待着,别想着跑。这村里没人会帮你的。”
等张根生走远,柳青才长出一口气。她迅速收拾好碗筷,然后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将要囚禁她的地方。
院子的围墙不高,但上面架着铁丝网。后门通向菜园,但菜园外面就是悬崖。前门面向村子的主路,随时都有人经过。看起来,逃跑的路线只有那条通向村口的小路。
但柳青知道,那条路是行不通的。前世有太多女人在那里被抓回来,下场都很凄惨。她需要找到一条新路,一条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路。
正当她思考时,院门被敲响了。
“柳青,开门。”铁面婆婆沙哑的声音传来。
柳青深吸一口气,调整好表情,走去开门。铁面婆婆站在门外,身后还跟着两个柳青不认识的女人。
“这是王小花和赵翠花,”铁面婆婆指着身后的女人说,“她们来教你规矩。”
王小花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,脸上还带着青春的痕迹,但眼神己经麻木不仁。赵翠花年纪稍大,约摸二十五六岁,脸上有一道从太阳穴到下巴的疤痕。
前世,柳青和她们接触不多,只知道王小花是去年被拐来的,赵翠花己经在村里待了五年。
“进来吧。”柳青侧身让她们进屋。
三个女人坐在简陋的木凳上,铁面婆婆开始讲述村里的“规矩”。这些规矩柳青在前世听过无数遍,每一条都是用女人的血泪写成的。
“第一,绝对不能逃跑。”铁面婆婆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逃跑被抓回来的下场,你们都见过。”
王小花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,柳青记得,她的小指是被砍掉的。
“第二,绝对不能反抗丈夫。不管他要你做什么,都必须服从。”
赵翠花脸上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第三,不能和外人说村里的事。”铁面婆婆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,“谁敢向外人求救,全村人都不会放过她。”
柳青表面上乖乖点头,心中却在冷笑。这些所谓的“规矩”,不过是这群恶魔用来控制女人的手段。前世的她被这些规矩吓破了胆,这次她要利用这些规矩为自己服务。
“最后,”铁面婆婆站起身,“记住你的身份。你们不再是什么大学生、城里人,你们就是村里的媳妇,是买来的女人。认清现实,才能活得久一点。”
说完,她转身准备离开,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补充道:“对了,明天天安排你下地干活。张根生说了,既然花钱买了你,给你吃喝,你就得当牛做马报答他。”
“是……我知道了……”柳青唯诺诺的应道。
之后,铁面婆婆带着王小花和赵翠花一起离开了。
……
夕阳西下,张根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。看到柳青乖巧地站在门口迎接,他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今天表现不错,”他拍了拍柳青的头,就像对待一只宠物,
“明天你跟我下地干活,别让我失望。”
柳青低声应和,心中却在盘算着之后的计划。下地干活意味着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,获取更多的信息。
夜幕降临,村庄陷入了寂静。柳青躺在床上,听着张根生粗重的鼾声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