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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天去县里办事，顺便买的。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
“想着你一个人在家，应该补补身子。这些天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柳青心中一动，但表面装作推辞，连连摆手：“这怎么行？这些东西多贵啊，你留着给你爷爷用吧。老人家身体不好，更需要这些。”
“爷爷有我照顾，你一个女人家更需要。”马向阳坚持把东西往她怀里塞，
“而且昨天你看起来脸色发白，是不是没休息好？”
“可能是最近活干多了，有点累。”柳青接过东西，手指无意间碰到马向阳的手。那一瞬间，两人都僵住了，谁也没有立刻收回手。
“婶子，你要多保重身体。”马向阳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手心微微出汗，
“女人家不比男人，不能硬撑着。”
“谢谢你，向阳哥。”柳青低下头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闪过的精明，声音轻柔得像羽毛，
“有你这样关心我，我心里暖和得很。”
这句话让马向阳的脸瞬间红了，红得像村里的柿子。他慌乱地挠着头，差点把帽子都挠掉了：“应该的，应该的。都是一家人，照顾你是应该的。”
“向阳哥，你吃晚饭了吗？”柳青抬起头，眼中带着温柔的邀请，
“天都快黑了，回去再做饭也来不及了。”
“还没呢。”马向阳摇摇头，肚子也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。
“那你在这儿吃点吧，我刚好蒸了馒头。”柳青己经往屋里走，脚步轻快，
“一个人也吃不完，正好有个伴。”
马向阳犹豫了一下，脚步往前挪了挪，又停住了。最终，肚子的饥饿战胜了心中的顾虑，他跟着进了屋。
蒸笼上还冒着热气，一股面香味飘散开来。柳青掀开锅盖，里面是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，还有一小盆咸菜。
“婶子，你还有白面啊？”马向阳有些惊讶，“现在白面可不好弄。”
“前些日子根生哥从县里带回来一点。”柳青盛了西个热腾腾的馒头放在盘子里，又舀了一碗咸菜，“你尝尝看，我腌的萝卜条。”
马向阳咬了一口馒头，眉毛立刻扬了起来：“这馒头真香！比我做的好吃多了。”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柳青坐在他对面，撕了半个馒头慢慢吃着，
“向阳哥，你今天去县里办什么事？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？”
“去粮站交公粮，村长让我代表村里去的。”马向阳一边吃一边说，
“路上倒是安全，就是人特别多，排了半天队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不过我听粮站的人说，上面的政策可能要变，以后可能不用交这么多公粮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柳青装作惊喜的样子，
“那农民的负担就轻了。”
“是啊，听说有些地方己经开始试点新政策了。”马向阳点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向往，
“如果真的改了，大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。”
柳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期待，决定顺势引导：“听起来外面的变化真大，不像我们村里，好像什么都没变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马向阳叹了口气，放下手中的馒头，
“有时候我觉得，人不能一首守着老样子过日子，总得往前看。”
“可是改变需要勇气。”柳青轻声说道，眼中闪过一丝忧伤，
“有些人害怕变化，宁愿守着熟悉的生活，哪怕那生活并不好。”
马向阳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，筷子在手中转了转：“婶子，你是在说我吗？”
“我没有那个意思。”柳青连忙摆手，但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，
“只是有感而发。人活着，总该有点盼头。”
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。马向阳看着柳青略显失落的神情，心中涌起一阵愧疚。他放下筷子，手指在桌面上。
“婶子，其实我也想改变。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有些低沉，
“但是……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。”
“改变从来都不容易。”柳青抬起头看着他，眼中带着理解和鼓励，
“但至少要有这个想法，才有可能。有想法总比没想法强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马向阳用力点点头，拳头在桌上轻敲了一下，
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懦夫，什么都不敢做，什么都改变不了。”
“不，你不是懦夫。”柳青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，
“你心地善良，肯帮助别人，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。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心肠。”
这个轻微的触碰让马向阳浑身一震，他看着柳青真诚的眼神，心中的某种情感开始剧烈跳动。手背上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，让他有些恍惚。
“婶子……”他张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。
吃完饭，马向阳主动帮柳青收拾碗筷。在简陋小棚的狭小空间里，两人不时会身体相触。每一次的碰撞都让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。
“向阳哥，这几天总是麻烦你。”柳青在洗碗时说道，手中的动作很轻很慢，
“等根生哥回来，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谢，我愿意帮你。”马向阳在一旁擦碗，动作有些僵硬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，
“其实……其实能帮到你，我心里高兴。”
话一出口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。柳青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慢慢回过头来。
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，距离不过一尺。昏暗的光线下，柳青的脸显得格外柔美，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。
“向阳哥……”柳青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马向阳慌忙解释，脸红得要滴出血来，两只手不停地搓着，
“我是说，你一个人不容易，我想照顾你。就是……就是帮帮忙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好意。”柳青转过身来，两人贴得更近了，她能听到马向阳急促的呼吸声，
“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什么？”马向阳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。
“但是这样下去，我怕会连累你。”柳青低下头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，肩膀微微颤抖，
“村里人己经开始说闲话了……”
“我不怕！”马向阳突然激动起来，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，
“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，我只知道你需要人照顾！”
这句话一出，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马向阳自己都被这股冲动吓到了，但话己经说出去，收不回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