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在摩根士丹利那支金光闪闪的钢笔即将落下，在合同上留下决定性的一笔时，苏婉的目光却被落地窗上的倒影所吸引。她看到了季星雨正在镜子前精心补妆，仿佛这个重要的时刻与她毫无关系。
而在电子签名板散发的冷光中，“三个月业绩增长300%”这一苛刻条款显得格外刺眼，它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，正无情地吞噬着整个金融城的夜景投影。
“对赌失败就交出孤儿院地契。”投行代表面无表情地转动着那支刻有行徽的钢笔，他的话语就像一把冰冷的剑，首首地刺向程屿。公证员手中的火漆枪也早己瞄准了司法鉴定中心的封条，只等程屿落笔。
“程先生，你确定要签吗？”投行代表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。
就在这时，程屿突然扯开了衬衫领口，这个动作让苏婉的瞳孔猛地收缩。她看到了程屿锁骨处那道网格状的疤痕，在空调的冷风中，它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潮红，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痛苦。
苏婉下意识地伸出手，想要调高室温，让程屿感到舒适一些。然而，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空调遥控器的时候，季星雨却突然将一份CT片狠狠地拍在了会议桌上。
“程先生的味觉神经损伤报告，应该纳入风险评估吧？”季星雨的声音冰冷而尖锐，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程屿，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苏婉的指尖抚过CT片边缘。三叉神经处的阴影形状，与她父亲在火场吸入的浓烟X光片惊人相似。正要开口，季星雨的高跟鞋己经碾上她的手背："肇事者的女儿，也配谈食品安全？"
"这是当天的消防演习记录！"苏婉扯开档案袋，泛黄的签到表上有程父的签名，"我父亲是破窗进去救人的！"墨水在潮湿空气里晕开，日期栏的2016.3.12正渗出淡蓝色——那是种遇水显影的特殊防伪油墨。
程屿突然将苏婉扯到身后。他的体温透过西装传递过来，百年灵秒针声混着剧烈心跳："她父亲救的人是我，要审判先杀我！"媒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季星雨播放的剪辑录音突然卡顿，原声里分明是程父在嘶吼："把孩子们锁在仓库！"
程屿的手机突然外放火灾现场录音。变形的声波在玻璃幕墙间折射，程父的嘶吼与消防警报交织："把逃生窗封死！"苏婉的耳膜突突跳动，她认出这是父亲的对讲机频道——那天他冲进火场前，确实在请求增援破拆工具。
"这是原始母带！"司法鉴定专家举起磁粉检测仪，"季小姐提供的录音有三次剪辑痕迹。"投影幕布上，声纹图谱的断裂处正对应程屿锁窗时的金属摩擦声。
季星雨突然掀翻咖啡桌。褐色的液体在合同上漫漶，她无名指的家徽戒指勾住苏婉的衣领："你以为程妈妈为什么每年匿名寄生日礼物？"被扯开的领口处，锁骨烫伤正泛着与程屿相同的暗红色。
程屿的手掌突然覆上苏婉的心跳。媒体镜头疯狂闪烁，他手腕的医用胶布被汗水浸透："这里为你跳了七年。"心率监测仪的曲线在投影幕上暴涨，两人的脉搏频率竟在众目睽睽下同步到每分钟132次。
"公证需要15天公示期。"投行代表将火漆印按在合同尾页，"现在开始倒计时。"季星雨的高跟鞋在地面刮出刺响，她对着手机只说了一句："把农药残留检测报告放出去。"
暴雨冲破云端时，苏婉在狼藉中发现半张烧焦的照片。程母站在WBC咖啡大赛的颁奖台，手里举着的奖杯底座刻着"赠苏"——正是她父亲珍藏的遗物。季星雨的冷笑从安全通道传来："你以为孤儿院为什么有咖啡培训课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