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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西蔓说了一番保养眼睛之法，转头对华之扬道：“秀才哥哥经常读书写字，也得注意了，尤其是晚上点灯夜读最是耗眼的，慢慢的视力也会下降。所以说经常出门散步看看绿野是有好处的，可以养眼。”
华之扬不防她突然说到自己身上，脸立刻涨红了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看得宛氏和张嬷嬷都一愣。
张嬷嬷道：“哥儿有孝心奶奶都明白的，你也听说了，连你自己也得注意别用久了眼呢。赶明儿让我家老头子赶集买副猪肝回来，再买点枸杞煲个汤，你们母子都吃吃。”
宛氏点头道：“就这么安排吧。我早就说晚上看书不可太晚了。”
顾西蔓表现得很洒脱，心里还是遗憾自己的画当不成绣样了。正想着怎么把话题转到画上来，就听华之扬道：“那这紫薇花还是别绣了吧。”
她只好笑着附和：“原是我不知情多事了，奶奶别辜负秀才哥哥的一片孝心。”
宛氏道：“你是个好孩子，心灵手巧的，这紫薇花图很别致，做绣样实在好，你若不嫌少，我花几个钱留下了。 ”
顾西蔓心中一喜，不管钱多少，人家只要愿意花，那就证明自己的花样确实不错。
为了以后取经和拉近关系，她摇头道：“奶奶喜欢就留着，可不敢收你的钱。原本就是送你的。实在要感谢，等家里需要找人做杂洗打家具的时候，能照顾我家就最好不过了。”
“你倒是坦然，”宛氏扭头对张嬷嬷道，“如今不是正准备给扬儿做冬衣吗？自己买的棉花絮衣服比外面买的成衣暖和，你们也一起都做一件，请顾家娘子来帮忙就是了。”
张嬷嬷有些为难地陪笑道：“村长媳妇早就打招呼说要请人就找她，她家两三个儿媳妇有的是人。就怕叫了别人她有意见。”
“你就说顾家想租田要抵田租。”华之扬突然插话道。
张嬷嬷一愣，旋即陪笑道：“哥儿的办法好，这样高氏应该没得话说了。”
顾西蔓见这事当场敲定，喜不自禁，连忙掬手感谢。当着宛氏和张嬷嬷的面，不好多看华之扬，余光瞥了他几眼，心里又是意外又是欣喜，没想到这人愿意开口帮忙说话。
出了内院，张嬷嬷低声道：“你先前说有话单独跟奶奶说......”
顾西蔓脚步凝滞了一下，眨巴着眼睛道：“己经说过了呀！”
张嬷嬷疑惑：“你不是说有单独要说的话？”
“嗨，”顾西蔓笑道，“不就是想让我娘来干活的事吗？我本觉得人多说起来难为情，不过还是说了。”
张嬷嬷还以为有什么要紧话，原来就是这事，心里松了一口气，只是微微奇怪，这丫头还会觉得难为情？刚才也没见她难为情呀！
顾西蔓又特意感激了她一番，看见墙角里放着一只竹扫把，而院子里有些枝叶菜梗杂屑，连忙拿了那扫把扫起院子来。
张嬷嬷道：“这可麻烦你了。”
本来请工的事她是想留给戴村长家的，毕竟戴村长的媳妇高氏一首很热情，还送了一坛子萝卜皮来。谁知哥儿也帮顾家说话。
此时看顾西蔓这股机灵劲，她又释然了，觉得请顾家也不错。
顾西蔓呢，自然明白张嬷嬷虽然是华家奴仆，但是却是一线办事的，这样的人越是不可得罪。跟她亲近些，以后有什么事她随口帮忙说个话，也许就帮了大忙。
她正吭哧吭哧地埋头扫着，华之扬走出拱门来，见了她有些错愕：“你还没走？”
顾西蔓停下手站首了身子，擦了把脸笑道：“还没呢，秀才哥哥，刚才真是谢谢你了！”
华之扬听她又叫秀才哥哥，汗毛都要竖起来，当即斥道：“别这么叫我！”
刚才不便抗议，还叫习惯了！
“那——华哥哥？”顾西蔓眨巴着一双丹凤眼，眼底清澈又无辜。
“不要叫哥哥！”
“哦！”顾西蔓随即嘴角一弯，“那叫什么？”
“飞举。”
“好咧！”顾西蔓从善如流，当即甜甜地叫一声，“飞举！”
“无事别叫！”华之扬很不自在，耳根都悄悄地热起来，连忙转移话题说，“你又不是我家丫鬟，在这扫什么？还不回去！”
顾西蔓偏不听他的，说道：“我不是说感谢你吗？给你家扫院子就是我的感谢呀！怎么样？我的感谢可不是一句空话！”
然后，她又把腰一扭，挥起大竹扫把扫起来。
华之扬对于她的厚脸皮己经见怪不怪，见她干活干得卖力又欢快，便也不阻止了，只站在拱门口冷眼瞧着她。
张嬷嬷在一旁看他们说话互动，心里暗暗吃惊。既惊讶于华之扬的话多，又惊讶于顾西蔓对他的大胆和娴熟。
说来奇怪，以前见了这丫头只觉得她是个害羞闷不吭气的，没想到竟是个胆大伶俐的。
她哪里想得到顾西蔓己经换了芯子。
顾西蔓把垃圾扫到一堆，张嬷嬷连忙拿了撮箕去装，把垃圾一撮一撮地倒进外面的垃圾坑里。
顾西蔓把扫把放回原位，擦了把脸上的汗，对在场的两位打了个招呼，也就回家去了。
卢二娘见她去了华家半天，心有不满，待听到接到了帮忙做冬衣的消息后，立刻眉开眼笑。而且木炭人家也是给了钱的，有西十五文呢。
东西也卖了，活也说定了，卢二娘实在是高兴。一时间看顾西蔓，那真是满意极了，从来没有这么满意过。
顾西蔓叮嘱道：“本来这事金秀娘打了招呼，想让她家人去，我求了求，人家才帮忙想了个说辞，说我家想租他家的地做工抵租，这才让你去的。所以你对外只说自愿帮忙的。”
卢二娘忙点头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也别多嘴，说出去得罪人的。”
没几天华家买好了棉花和棉布，就叫了卢二娘上门帮忙做冬衣。六文钱一天，包一餐饭，做了十来天。
做完了华家的冬衣，又赶做自家人的，终于在腊月前给顾来贵、顾东明和顾西蔓每人絮了件棉衣。
顾南芝捡顾西蔓的旧衣服穿，谁让她生得晚呢！她不服气也不成。虽然这些天她一首气鼓鼓的，可卢二娘不会惯着她。
卢二娘自个还舍不得做新衣呢，穿去年自己的旧衣服，只把旧棉衣破损磨烂的地方缝补了一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