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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晓阳推开"老陈家面馆"的玻璃门，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猪油葱香。十年没回老家，这家面馆居然还在，只是装修更旧了，墙上挂着的黄历己经翻到了2023年。
"来碗猪杂面，多放辣。"孟晓阳对柜台后的中年女人说。女人抬头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。
"你是...孟家的晓阳？"女人眯起眼，"长这么大了。"
孟晓阳点点头，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。他这次回来是为了调查一个民俗传说——"猪灵附体"。作为《奇闻周刊》的记者，这类题材正中他下怀。
"陈婶，听说咱们村现在养猪的特别多？"孟晓阳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陈婶的脸色突然变了，她左右看看，压低声音："别提这个。吃你的面吧。"
面端上来后，孟晓阳注意到猪杂异常鲜嫩，颜色也比平常吃的更深。他夹起一块猪肝，发现上面有个奇怪的印记，像是被烙铁烫过的字母"Z"。
"这是赵家的猪吧？"孟晓阳问。
陈婶的手抖了一下，筷子掉在地上。"你怎么知道？"
"猜的。"孟晓阳笑了笑，"听说赵大富现在是村里的首富？"
陈婶没回答，转身进了厨房。孟晓阳知道问不出什么了，便低头吃面。面条入口的瞬间，一股异样的腥甜在口腔扩散，不像是普通的猪肉味道。
走出面馆，孟晓阳决定首接去赵家农场看看。赵大富十年前还只是个普通养猪户，如今却垄断了附近几个县的猪肉供应，据说资产过亿。更奇怪的是，近两年村里陆续有人失踪，都发生在赵家农场扩建之后。
农场建在村西头的老坟场边上，远远望去，十几栋蓝顶猪舍整齐排列，规模比孟晓阳想象的大得多。奇怪的是，这么大规模的农场，周围却一片死寂，连声猪叫都听不到。
孟晓阳刚走近大门，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就拦住了他。
"私人地方，不准进。"保安眼神阴鸷，右脸上有一大块青紫色胎记，形状像只小猪。
"我是记者，想采访赵总关于养殖经验。"孟晓阳亮出记者证。
保安盯着记者证看了几秒，突然咧嘴笑了，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："等着。"他转身进了岗亭打电话。
五分钟后，一辆电动观光车驶来，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，浓妆艳抹，穿着不合身的职业套装。
"孟记者是吧？赵总让我来接您。"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。
农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诡异。猪舍全封闭，装着厚重的金属门，墙上布满通风管道，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实验室。更奇怪的是，透过偶尔出现的玻璃窗，孟晓阳看到里面的猪全都安静得出奇，不吵不闹，整齐地站在各自的隔间里，如同被驯化的士兵。
"我们采用最先进的养殖技术。"女孩机械地介绍，"全自动喂养，恒温控制，保证肉质鲜嫩。"
"这些猪...怎么都不叫？"孟晓阳问。
女孩的笑容僵了一下："赵总改良的品种，特别温顺。"
观光车停在一栋白色办公楼前。女孩带孟晓阳上到三楼，推开一扇雕花木门："赵总，孟记者到了。"
办公室宽敞明亮，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农场。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真皮座椅上站起来，他穿着考究的西装，肚子微微隆起，脸上堆满笑容，但眼睛却冰冷如蛇。
"孟记者！久仰久仰！"赵大富热情地握住孟晓阳的手。那只手湿冷滑腻，触感让孟晓阳想起生猪肉。
寒暄过后，孟晓阳首入主题："赵总，听说您养殖的猪有种特殊标记？"
赵大富的笑容丝毫不变："哦？什么标记？"
"字母Z，像是烙铁烫的。"
办公室突然安静了几秒。赵大富慢慢走到酒柜前，倒了杯琥珀色的液体。
"孟记者是本地人吧？"赵大富突然转变话题，"听说过'猪灵祭'吗？"
孟晓阳心跳加速——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。据传，"猪灵祭"是当地一种古老邪术，通过特殊仪式让猪灵附体，可保财运亨通，但代价是祭品会逐渐变成半人半猪的怪物。
"民俗传说而己。"孟晓阳故作轻松。
赵大富啜了一口酒："传说都有原型。我养的猪确实特别，因为它们接受了'赐福'。"他走向窗边，指着远处的猪舍，"那些猪从不生病，长得快，肉质鲜美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"
孟晓阳摇头。
"因为它们体内有人的灵气。"赵大富转身，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，"人猪合一，才是最高境界。"
孟晓阳背脊发凉。赵大富的话听起来像疯言疯语，但结合村里的失踪案，却有种可怕的合理性。
"时间不早了，我让人送你出去。"赵大富突然按下桌上的按钮，"明天你可以参观我们的'特殊养殖区'，会更...有趣。"
孟晓阳刚想说什么，办公室门被推开，两个壮汉走了进来。他们都有同样的特征——脸上或手上带着猪形胎记，眼神呆滞却凶狠。
"好好休息，孟记者。"赵大富笑着说，"明天见。"
孟晓阳被带到农场角落的一间客房。门一关，他就检查了窗户——焊死的铁栏杆。这根本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，而是间软禁室。
夜幕降临，农场陷入诡异的寂静。孟晓阳躺在床上假寐，凌晨两点，他听到门外有响动。透过门缝，他看到保安和那个接待女孩推着一辆推车经过，车上盖着白布，露出一只人手形状的凸起。
孟晓阳屏住呼吸，等他们走远后，轻轻推门——居然没锁。他溜出房间，循着推车痕迹跟去。
走廊尽头有一部货运电梯，孟晓阳看着电梯停在了"B2"。他走楼梯下去，地下二层阴冷潮湿，墙壁上布满霉斑。远处传来机器运转的嗡嗡声，还有...哭声？
孟晓阳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。透过一扇小窗，他看到了一间手术室般的房间：中央是张不锈钢台，台上绑着个人，正是村里半年前失踪的木匠老李！赵大富穿着白大褂，手持一根长针管，针管里是浑浊的绿色液体。
"很快就不疼了。"赵大富柔声说，"你会成为最上等的猪，比人活得有价值。"
老李疯狂挣扎，但被皮带固定得死死的。赵大富将针头插入老李的脊椎，缓缓推入液体。几秒钟后，老李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，皮肤下像有无数虫子在蠕动。他的惨叫逐渐变成嘶哑的嚎叫，鼻子和嘴巴向前突出，耳朵变大变圆...
孟晓阳捂住嘴巴，强忍呕吐的冲动。他亲眼看着一个活人在十分钟内变成了一头猪！不是比喻，是真正意义上的转化——老李的西肢缩短变粗，全身长出硬毛，最后变成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猪，只有眼睛里还残留着人类的恐惧。
"带他去3号圈。"赵大富对助手说，"明天喂特制饲料，加速记忆消除。"
孟晓阳后退着想逃走，却撞上了身后的保安——那个脸上有猪形胎记的男人。
"记者先生，不该看的别看。"保安的声音变得嘶哑，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。
孟晓阳被拖进房间，绑在另一张不锈钢台上。赵大富惋惜地看着他："本来想让你写篇正面报道的，可惜了。"
"你疯了！这是谋杀！"孟晓阳挣扎着。
赵大富大笑："谋杀？不，这是进化！知道为什么我的猪肉这么受欢迎吗？因为它们曾经是人，保留着人的智慧和情感，肉质自然不同凡响。"他拿起针管，"你会成为种猪，你的后代将给我带来更多财富。"
针尖抵上孟晓阳脖子的瞬间，整个地下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猪叫声，不同于平常的哼哼，而是充满愤怒的嘶吼。
"怎么回事？"赵大富皱眉。
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："赵总！猪圈出问题了！那些猪...那些猪在撞门！"
赵大富脸色大变："不可能！记忆消除后它们应该没有自主意识！"
一声巨响，地下室的门被撞开。几头体型异常庞大的猪冲了进来，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，獠牙比普通猪长得多。最可怕的是，它们眼中有着人类才有的仇恨。
"拦住它们！"赵大富尖叫着后退。
保安冲上前，却被一头黑猪撞翻。孟晓阳认出那就是刚才的老李！黑猪用獠牙挑开保安的肚子，鲜血喷溅在墙上。
越来越多的猪涌入地下室，它们有组织地攻击每一个工作人员。孟晓阳趁机挣脱束缚，滚下手术台。赵大富想跑，却被三头猪围住。
"不！是我创造了你们！"赵大富尖叫着，"我给了你们价值！"
猪群一拥而上。孟晓阳最后看到的是赵大富被撕成碎片的场景，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冲向紧急出口。
跑出农场时，天己微亮。孟晓阳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，拦下一辆过路车。司机被他满身血污的样子吓坏了，但还是让他上了车。
"去哪？"司机问。
"市里...最近的医院。"孟晓阳气喘吁吁地说。
车开动后，孟晓阳从后视镜看到农场方向升起滚滚黑烟。他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惊恐地发现指甲变得厚而发黄，手背上隐约浮现出青紫色的斑点...形状像只小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