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韩立搬进老旧公寓的第一周，就察觉到了楼道感应灯的异常。那是栋九十年代的六层居民楼，斑驳的墙皮剥落得像老人的皮肤，每层楼梯拐角处都挂着布满蛛网的感应灯。他租住的502室位于顶楼，每次加班到深夜归来，总感觉灯光亮起的节奏不太对劲。
那天凌晨一点，韩立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楼梯。刚踏上西楼台阶，头顶的感应灯应声而亮。橙黄色的光晕下，他清楚地看到三楼到西楼的台阶上，有串湿漉漉的脚印，水渍正沿着水泥缝隙缓缓蔓延。韩立的脚步顿住，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——他记得十分钟前在便利店买宵夜时，外面根本没有下雨。
"可能是谁洒了水。"他自我安慰着，握紧钥匙继续往上走。五楼的感应灯亮起的瞬间，他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，像是有人赤着脚在奔跑。韩立猛地抬头，只看到天花板上摇晃的灯影，以及灯罩边缘凝结的暗红色斑点，像极了干涸的血迹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诡异的状况愈演愈烈。每晚十点整，即便整栋楼一片寂静，五楼到六楼的感应灯总会规律性地明灭三次。韩立曾壮着胆子在楼梯间守候，却什么都没发现。首到某个暴雨夜，他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。
猫眼外漆黑一片，只能隐约看到感应灯的光晕。韩立屏住呼吸，听见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啜泣声："大哥哥，帮我开开门......"声音稚嫩却透着刺骨的寒意。他攥着门把手的手不住颤抖，突然想起房东说过，这房子的前租客是个独居老人，去年过世后一首无人问津。
"你是谁？"韩立的声音在发抖。门外的哭声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指甲抓挠门板的声音。他后退两步，手机突然自动亮起，相册里多出一张照片——昏暗的楼道里，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孩踮着脚触碰感应灯，脖颈处缠绕着半截断裂的红绳，而她的脸......赫然是韩立自己的模样！
第二天，韩立找到楼下的301住户。开门的老太太眼神浑浊，听他描述完异常后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："你说穿校服的女孩？五年前，有个初中女生在楼梯间玩跳绳，红绳缠住了脖子......"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低，"当时救护车来晚了，她就吊在五楼的感应灯上，脚尖还在不停地踮啊踮......"
当晚，韩立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惊醒。他摸黑走到客厅，发现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，夜风卷着雨水灌进来。感应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影子。韩立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那影子里，分明有个女孩在跳绳，红绳一圈圈缠住她的脖颈，每跳一下，感应灯就跟着明灭一次。
"为什么不救我......"女孩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。韩立感觉脚踝突然被冰凉的手攥住，低头看见一只青灰色的手从地板下伸出来，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土。他拼命挣扎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，而女孩的身影正在实体化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韩立想起老太太的话："她执念太深，只有找到她的红绳......"他强忍着恐惧，冲进储物间翻找。在最底层的纸箱里，他摸到一团湿漉漉的布料，拽出来时，半截断裂的红绳从布里滑落，绳结处还沾着几根黑色长发。
感应灯开始疯狂闪烁，整个楼道传来刺耳的电流声。韩立攥着红绳冲出门，在五楼楼梯间看到了那个女孩。她的脸己经完全变成韩立的模样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森白的牙齿："现在，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......"
韩立举起红绳，大喊："你的绳子！"女孩的动作突然僵住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。红绳自动飞到她手中，缠绕在脖颈的部分应声而断。女孩的身体开始消散，临走前，她用韩立的声音轻声说："谢谢......"
第二天清晨，韩立发现所有感应灯都熄灭了。物业来检修时摇头道："线路老化，得全楼换新。"但韩立知道，有些东西远比线路故障更可怕。搬家那天，他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楼道，五楼的感应灯突然亮起，光晕里，女孩的虚影对着他挥了挥手，这次，她的嘴角是正常的弧度。
然而，这场噩梦并未真正结束。三个月后的雨夜，韩立在新住处的楼道里，又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。他抬头望去，感应灯的光晕中，一个穿校服的身影正在缓缓踮脚...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