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木攥着便利店的塑料袋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凌晨一点的街道空荡如鬼蜮,路灯在雨后的水洼里碎成闪烁的玻璃碴。她加快脚步,黑色卫衣帽子下的马尾随着步伐摇晃,身后突然传来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。
这己经是连续第三晚了。自从上周加班到深夜,在这条巷子里被陌生男人问路后,她总能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。起初她以为是错觉,首到昨晚晾在阳台的内衣不翼而飞,衣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——和那个问路男人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拐进小区单元楼时,木木下意识回头张望。楼道感应灯在她身后啪地熄灭,黑暗中仿佛有团黑影贴着墙壁移动。电梯上升时,她盯着楼层数字跳动,脖颈后泛起细密的冷汗。21楼到了,她伸手去摸钥匙,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。
“叮——”电梯门在身后重新打开。木木浑身僵硬,余光瞥见镜面倒映出半截黑色衣角。她猛地转身,走廊空无一人,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幽幽发亮。冲进家门反锁的瞬间,她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,像是喉咙被扼住时挤出的气音。
接下来的日子,诡异的事接踵而至。她在公司储物柜发现沾着泥点的男士皮鞋,手机里莫名出现未保存的照片——照片拍摄角度很低,画面中是她伏案工作时的裙底。当她颤抖着把照片删除,手机突然自动重启,锁屏壁纸变成一张泛黄的旧报纸截图:2015年某高校女生遭尾随性侵案,受害者照片被打上马赛克,但穿着的碎花连衣裙和她昨天穿的一模一样。
“木木,你最近脸色很差。”主管递来请假单时,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。显示器反光里,她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,正伸手去摸她的头发。她尖叫着撞翻椅子,办公室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她。当她再回头,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走廊。
那天深夜,木木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猫眼外漆黑一片,她握紧防狼喷雾,听见门外传来沙哑的男声:“你的快递。”“我没买东西!”她的声音在颤抖。“真的不要吗?”对方突然轻笑,“是你最喜欢的碎花裙哦。”
木木跌坐在地,手机从掌心滑落。通话记录里躺着十几通未接来电,全是同一个陌生号码。最上方的未读短信显示着凌晨三点的发送时间:“明天穿那件白色连衣裙,我想看你在月光下跳舞。”配图是她卧室的全景照,床上凌乱的睡衣清晰可见。
恐惧像潮水般淹没理智,她连夜收拾行李逃回父母家。可即便躲在熟悉的房间,诡异的事仍未停止。半夜她听见衣柜里传来布料摩擦声,打开柜门,自己所有的连衣裙都被整齐叠好,最上面压着一条陌生的白色蕾丝裙,裙摆处干涸的褐色污渍散发着腥甜的气息。
母亲发现她精神恍惚,带她去看医生。在医院候诊时,木木盯着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镜面。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,而是个被按在墙上的女孩,挣扎的双手正抓着 assailant 的手腕。她尖叫着冲进女厕,隔间门板上用红笔写满“救命”,最下方还有行歪斜的小字:“他说喜欢看我穿白裙子”。
回到家的当晚,木木决定主动出击。她穿上那条陌生的白裙,在房间角落安装好隐藏摄像头,又在包里藏了水果刀。凌晨十二点,敲门声准时响起。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,楼道感应灯诡异地保持黑暗,只有手机屏幕照亮男人半张扭曲的脸——正是便利店那晚问路的男人。
“你终于肯见我了。”男人舔了舔嘴唇,目光在她身上游移。木木强压下胃里的翻涌,举起手机:“我己经报警了。”话音未落,男人突然扑上来,腥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:“警察不会来的,他们永远不会相信你。”
挣扎中,木木摸到包里的水果刀。刀锋刺入皮肉的瞬间,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。他踉跄后退,撞上消防栓,镜面碎裂的刹那,木木看见无数个自己被困在玻璃碎片里,每个都穿着沾满血污的白裙。男人捂着伤口逃窜,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,像条扭曲的红蛇。
警察赶到时,木木蜷缩在墙角,手里还攥着带血的刀。监控显示楼道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,她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。医生诊断她出现严重的幻觉,建议住院治疗。可她知道这不是幻觉——在被送进精神病院前,她悄悄查看了隐藏摄像头,画面里那个男人正在对着镜头微笑,手里把玩着她失踪的内衣。
三个月后,木木趁着护士不注意逃出医院。她回到那间出租屋,房间己被房东重新粉刷,但衣柜深处还藏着那条染血的白裙。她穿上裙子,握着水果刀走向那条熟悉的暗巷。今晚没有路灯,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身后再次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“这次换我来找你了。”木木转身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男人的脸出现在阴影中,这次他没有逃跑,反而笑着靠近:“你终于明白真相了,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......”话音未落,刀锋己经刺穿他的心脏。
男人倒下的瞬间,木木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回荡。那些声音来自二十年前的受害者、十年前的目击者,还有无数个像她一样不敢发声的女孩。血从男人身下蔓延开来,在地上汇成一个巨大的“冤”字。警笛声由远及近,木木站在原地,等待命运的审判。她知道,这场漫长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——用最惨烈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