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的东海,空气里带点腥味的温湿。合租小屋里换季的衣物还没收拾妥当,楼下夜宵摊边,阿琛早己不是那个栖身996、玩世不恭的“外卖骑手”,而是今年街坊口中的“创业新冤种”。
起初,没人把他把“创业”挂在嘴边的豪言壮语当真。某天深夜他送外卖归来,突然丢下一句:“哥几个,月底跟我见证点事。”阿琛声称,“厌了给资本打工,再不成老板,这辈子都得凑外卖单!”
大家一笑而过,没想到他真的和朋友老冯一起贷款、合伙下了小区旁一间转让的“深夜食堂”。铺子西十平米,厨房炉灶老旧,门头还残着前老板漏掉的“特色炒饭”三字。阿琛撸起袖子刷漆粉墙,换菜单、打出slogan——“点亮打工人下班的胃!”
合租众人“全员出动”支援:林泽帮他做美团后台、上线活动;苏瑾做公众号推送,晚上打包一份份新品送站里众测;陈妍揽了快递优惠区,忙前忙后帮他记流水账、下采购单。
新店刚营业头两周,热火朝天,小区各种兄弟食客、夜班工人、外卖骑士前来捧场,“锅气排骨饭”和“流汗炒面”卖出爆单。阿琛晚上在合租屋得瑟:“啥叫自主创业?这才是哥的人生巅峰!”
可真考验才刚开始。他和老冯为进货、折扣、分利润吵了好几场。市场火爆不过初期,第三周五对面小区忽然开了家连锁快餐,团购券比他们店成本还低。阿琛眼睁睁地看着客流腰斩,差评单上写着“慢、贵、不如小锅饭”。
生意越来越清冷。他们连夜熬夜“创新菜单”,办老乡菜试吃会、买新锅,但一边对房东加租一边对老冯喊话“店再撑一个月”,连账本都是赤字。阿琛本想拉外卖平台做活动,却被“单量刷单黑名单”坑了一轮广告费。老冯气急败坏、盘点时当众指责:“你只会会吆喝,不懂经营!”两兄弟差点当场决裂。
见合伙人崩了,员工跑路,阿琛一边自嘲“创业冤种”,一边灌啤酒泄愤:“我以为真的能当回自己的人生老板,谁知道连锅贴都成堆倒在锅里,钱赔光了还得陪别人道歉。”
众人见状,纷纷做“安慰委员会”。林泽苦笑拍拍他肩膀:“大公司挤你,创业社会照样拍你,苦都是苦的,做了就算勇敢。”“下次找项目你一定摸准坑再跳,哥们帮你。”
合租小屋成了“创业复盘讲堂”。晚上大家一起对账、总结合约漏洞,苏瑾甚至笑称:“以后我也敢大胆写个公众号叫‘城市冤种档案’。”
陈妍则安慰:“你起码不用被掉价裁员诡计支配人生,挺值得的。”
最终,做了不到90天,阿琛与老冯和平“分手”,门店亏出场钱,还欠一笔进货债。离开那天他在玻璃门上贴了张纸:“这家小店教我别只做梦,打工冤种也有高光。”
屋里众人围成一桌锅鸡火锅,阿琛举杯说:“以后谁还想创业,必须全员陪跑。咱们何必嘲笑自己冤,做过就是有路,笑着赔钱也是勇士。”
夜深时,林泽记录:“这城市从不奖励冒险,但谁跨出一步,谁就懂普通人生里的不普通。我们没赢未来,但赢下了不服输的明天。”
阿琛在自己的小日记写道:“冤种也罢,老板也好,下次还敢卷土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