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盛夏的东海铺天盖地都是荷尔蒙与现实的味道。项目上线、考核、买房、婚礼、家庭催促——多股压力凑成一场大交响。林泽原本以为：熬过“清北光环变成生活苦力”的自我接受，下一步只需一场升职加薪，就可翻开人生新章——为自己、为苏瑾、为家人、为了不再在朋友圈“垫底”活成故事的人生。
他很早就被主管私下暗示：“你表现不错，下季度流程走对了，年底有晋升机会。”林泽比以往更拼。哪怕是“996”惯例，他始终抢下重难项目，加班到凌晨，带实习生、和甲方对线、和设计争稿，运营部门有需求他也跑在前头。心头支撑着一个信念：只要混出头，工资多一半，一切都会迎来转机。
升职面试那天，他提前一周写好自荐项目分析，反复背诵领导心理、公司路线和“总舵主”风格。面试当天他穿了合租小屋唯一一套正装，手心汗湿得要命，照着镜子又捋了头发。他在团队面前讲如何用两个新算法提升产品效率，展示三个月激增的用户增长和节省的成本数据。经理看着点头，HR笑着递水，林泽离场时仿佛看到下一步薪资到账的希望。
却没想到，一周后公告下来，晋升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。他回到工位，发现那个“关系户”产品助理顺利晋级，自己反倒被安排继续跟进杂事和救火。群聊里恭喜贺电刷屏，甚至有老同学来公司内网给晋级者留言：“踏实肯干终有回报！”
林泽整个人怔在原地。忍着一腔不甘强装若无其事下班，却在公司楼梯间差点崩溃。“是不是连累了我就是平凡出身，没人带，升迁天花板根本没我这儿的洞口？”
回到合租屋，苏瑾煮好面等他。见他垂头，问话他只想避开：“运气不佳，下次再来。”可苏瑾察觉到他的嗓音里压着一阵要哭的疲惫。她没追问，只是默默坐在一旁，陪林泽看不起眼的小综艺，吃几口饭。他忽然低声说：“我真的拼了。”
分房睡时，阿琛递过来一罐啤酒：“没有失败谁知道努力的底线。连着被‘关系户’插队几次了，这就是人间，哥们。”
林泽笑笑，半夜走进洗手间，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。他突然觉得，清北的金字招牌、在都市里卷出来的经验、夜以继日的劳作——都不足以打破生活里那个“资本—资格—人脉”三重壁垒。努力曾让他以为能爬上去，而现实只用一个晋升结果再次把人砸回地面。
坐在床沿，他写下：
“有些失败是能力不足，有些是棋盘偏斜。下一次，也许我还会跌倒。但我要慢慢学会与无力和解，把失败作为保持心软与热情的助燃剂。如果注定在低谷，那就安心扎根——也许在失望和疲惫中，成长和幸福会长得更深。”
第二天，苏瑾对他说：“过去的努力，不需要证书证明；有些结果本就不由你控制。等风来，也得先有颗可以等的心。”
林泽点头。他知道，在都市与现实的洪流之间，只有心不倒，人生才不会被牌桌洗跑底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