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药仙谷的雪顶红花海在仲春的晨雾中舒展花瓣，琉璃色的露珠顺着叶脉滑落，在青石小径上摔碎成无数个小月亮。沈砚冰抱着刚满三岁的女儿清禾，看她肉乎乎的手指正戳着他的鼻尖，小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："爹爹，花花......"
"清禾乖，那是给娘亲的药引。"沈砚冰用指尖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，小心翼翼地放进腰间的锦囊。自从有了这对龙凤胎，他的战神甲胄便多了几个布兜，里面装着女儿喜欢的琉璃珠和儿子阿临的小木剑。
"阿临！别用神力拔萝卜！"苏挽月的声音从百草园传来。沈砚冰转头，看见六岁的儿子正蹲在萝卜地前，小眉头皱得紧紧的，掌心溢出的冰纹正将整株萝卜连同泥土一起托起。
"娘亲说要炖排骨......"阿临奶声奶气地辩解，发间的雪顶红胎记随着情绪波动轻轻发亮。这胎记是从沈砚冰那里继承的，而清禾则遗传了苏挽月的药灵天赋，昨天刚学会用灵力催开雏菊。
苏挽月擦着手从丹房出来，围裙上还沾着草药汁。她伸手抱起清禾，在女儿额头落下一吻："小祖宗，拔萝卜要轻轻拔，像这样......"她示范着握住萝卜叶，指尖泛起柔和的绿光，萝卜便乖乖地从土里探出圆滚滚的身子。
清禾咯咯地笑起来，伸手去抓苏挽月发间的木簪："娘亲，花花！"苏挽月无奈地摇头，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朵用灵力凝成的雪顶红，递到女儿手中。清禾立刻破涕为笑，将花举得高高的，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。
午后的药庐充满了欢声笑语。阿临缠着沈砚冰教他练剑，小木剑在他手中上下翻飞，虽然招式稚嫩，却有模有样。沈砚冰半跪着充当靶子，不时用木杖挡住"攻击"，眼中满是宠溺。
"阿临的剑势像极了当年的你。"苏挽月端着茶盘走来，清禾正趴在她肩头打盹，小手里还攥着那朵灵力花，"只是多了几分柔和，少了些戾气。"
沈砚冰接住扑过来的阿临，在儿子耳边轻声说："真正的强者不是只会挥剑，而是懂得何时收剑。"他抬头望向苏挽月，目光交汇时，两人都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岁月，如今却被眼前的温暖填满。
清禾突然醒了，伸手去抓阿临的小木剑："临哥哥，给......"阿临摇摇头，把剑藏在背后："妹妹还小，等你长大爹爹再教你。"清禾顿时扁了嘴，眼看就要哭出来。
苏挽月笑着解围："不如我们玩'猜猜看'？"她从围裙里掏出几颗药草种子，"谁先猜出这是什么种子，就可以吃娘亲做的糖霜雪顶红。"
阿临眼睛一亮，立刻蹲下来仔细观察："这是......灵泉薄荷！"清禾有样学样地蹲下，奶声奶气地跟着说："薄荷！"
"阿临答对了，清禾也很棒。"苏挽月给两个孩子各递了一块糖霜花瓣，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，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药庐偷吃蜜饯的场景。原来有些温暖，真的会在时光中轮回。
暮春的夜来得晚，天边的晚霞还未褪尽，阿临便吵着要去屋顶看星星。沈砚冰将清禾放在肩头，跟着阿临爬上药庐的屋顶，苏挽月则抱着一床棉被跟在后面，上面还绣着他们的双生雪顶红图案。
"爹爹，那是战神星吗？"阿临指着天际最亮的星星，手里攥着沈砚冰送的迷你玄冰戟模型。
"不，那是雪顶红星。"沈砚冰将清禾放在膝头，"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位战神和一位医仙，他们用爱种下了这颗星星，守护着神界的子民。"
"那他们有宝宝吗？"阿临仰起脸，眼中映着星光。
苏挽月笑着搂住儿子："有啊，他们的宝宝像阿临一样聪明，像清禾一样可爱。"
清禾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，却开心地拍起手来，不小心将手里的糖霜花瓣掉在沈砚冰的战甲上。众人哄笑起来，惊起几只停在屋檐的流萤，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星空，像是去传递这温馨的夜话。
子时三刻，流萤准时飞来，在孩子们头顶编出梦幻的光网。苏挽月轻声唱起了摇篮曲，那是她根据情丝草的波动谱写的曲子，清禾的眼皮渐渐沉重，阿临却依然精神抖擞。
"娘亲，再讲一遍你和爹爹的故事好不好？"他靠在沈砚冰怀里，迷你玄冰戟放在腿上。
苏挽月望了眼沈砚冰，后者正温柔地替清禾理好滑落的小被子。她笑了笑，开始讲述那个己经讲过无数遍的故事："从前，在祁连山上，有一位战神和一位医仙......"
她的声音轻轻流淌，混着远处雪顶红花海的沙沙声，编织成最动人的夜曲。阿临听着听着，眼皮渐渐打架，最后靠在沈砚冰肩头睡着了。清禾则早己进入梦乡，小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。
沈砚冰小心翼翼地接过两个孩子，跟着苏挽月走下屋顶。路过百草园时，他忽然停住脚步，望着月光下的雪顶红花海。那些曾见证过他们生死的花儿，如今正安静地绽放，像是在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。
"在想什么？"苏挽月轻声问，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花瓣。
"在想，原来岁月静好，就是这样的时光。"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，又望向她眼中的星光，"有你，有孩子，有这些记得我们故事的花儿。"
苏挽月笑了，伸手握住他的手。远处，小仙童们的夜巡队伍经过药仙谷，隐约传来他们的歌谣："雪顶红花开不败，战神医仙永相爱......"
晨光初现时，药庐里飘起了早餐的香气。阿临和清禾在花田里追逐蝴蝶，银铃般的笑声惊醒了露珠。沈砚冰站在廊下，看着苏挽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，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璇玑殿见到她时，她眼中的迷茫与如今的温柔。
"爹爹，看！"阿临举着一只停满流萤的蝴蝶翅膀跑过来，清禾跟在后面，手里攥着一朵最大的雪顶红。
沈砚冰蹲下身子，任由清禾将花插在他的发间，阿临则忙着给流萤们起名字。苏挽月端着粥碗走来，看见这一幕，忍不住笑出声来："我们的战神大人，现在可是花仙子了。"
他笑着搂住她的腰，看着孩子们在花田里奔跑，听着远处传来的鸟鸣，忽然觉得这就是他穷尽十三世轮回所追寻的答案——不是战火中的相守，而是这样的清晨，阳光正好，花香正浓，爱人在侧，孩子在闹。
岁月或许会带走许多东西，但有些东西却会在时光中愈发璀璨，比如他们的爱，他们的家，还有那些在神界代代相传的歌谣。当清禾指着天边的雪顶红星，奶声奶气地说"漂亮"时，沈砚冰知道，这份美好，将会永远延续下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