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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便利店亮着惨白的灯光。陈默站在冰柜前，试图用冷饮缓解喉咙的灼烧感。这两天他眼前总浮现那张融化的人脸，还有林清那句关于父亲的暗示。
"要关东煮吗？"
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陈默转身，看见穿便利店制服的女孩正在整理货架。她约莫二十出头，扎着松松垮垮的丸子头，几缕碎发垂在耳边，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——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融化的蜜糖，让人莫名想起深秋午后的阳光。
"呃，好……"陈默有些局促地指了指招牌，"要原味的。"
女孩麻利地装好纸杯，突然凑近闻了闻："你身上有镇魂香的味道。"她的睫毛在陈默眼前扇动，像受惊的蝶翼，"最近见过不干净的东西？"
陈默的肌肉瞬间绷紧。女孩却轻笑一声，从柜台下摸出个护身符塞进关东煮袋子："我叫周若，新来的夜班店员。"她眨眨眼，"这个送你，最近这带不太平。"
护身符是手工缝制的，红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鸟形图案。陈默道谢离开时，总觉得背后有道视线一首追随着他，但回头只看见周若在擦拭收银台，嘴里哼着走调的小曲。
转过两个街角后，陈默突然停下脚步。
太安静了。
连夏夜惯有的虫鸣都消失了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巷道里回荡。路灯开始频闪，阴影如活物般从墙角蔓延。他摸向口袋里的护身符，布料不知何时变得滚烫。
"陈先生。"
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路灯柱上蹲着个穿黑袍的人，兜帽下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。陈默的护身符突然自燃，火焰却是诡异的蓝色。
"社长很欣赏你的天赋。"黑袍人像壁虎般顺着灯柱滑下，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，"加入月影社，你能得到比林清教的更强力的……"
陈默转身就跑。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，他回头瞥见黑袍人西肢着地、以非人的速度追来，袍子下伸出节肢动物般的黑色肢体！
拐角处突然射来一道银光。黑袍人惨叫一声，被一柄匕首钉在墙上。林清从阴影中跃出，短刀横斩，黑袍人的头颅滚落在地——却没有血，只有黑烟从断颈处涌出。
"走！"林清拽起陈默的胳膊，"这是探路的傀儡，本体肯定在……"
她的话被尖锐的破空声打断。三枚黑钉从不同方向射来，林清挥刀格开两枚，第三枚深深扎进她的小腿。陈默扶住踉跄的林清，看见巷子两端各出现三个同样装束的黑袍人。
"闭眼！"
清脆的女声在头顶炸响。陈默下意识低头，一道刺目的金光从上方爆发，伴随着琉璃破碎般的脆响。等强光散去，巷子里只剩下几件空荡荡的黑袍，像蜕下的蛇皮堆在地上。
消防梯上周若正收起铜镜，丸子头散开，长发在夜风中飞舞。她轻盈地跳下来，旗袍下摆露出绑满符纸的大腿。
"早说了这带不太平。"她弯腰拔出林清腿上的黑钉，嫌弃地扔进下水道，"喂，新人，搭把手？"
陈默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抓着周若的手腕。她皮肤冰凉，腕骨纤细得仿佛一捏就碎，却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力量。
"你也是……"
"灵能调查科特别顾问，周若。"她甩开陈默的手，从领口拽出银质吊牌在林清眼前晃了晃，"老头子派我来盯着这个菜鸟。"
林清冷笑："周老鬼还没死？"
"托您的福，活蹦乱跳呢。"周若甜甜地回敬，却突然脸色一变，猛地将陈默推到墙边。
一只足有汽车大小的蜘蛛形黑影从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掠过，八只复眼里映着三人惊愕的脸。它背上骑着个穿白西装的剪影，在月光下优雅地摘下帽子致意，随即与怪物一同化作黑烟消散。
夜风送来最后一缕低语：
"我们很快会再见，亲爱的外甥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