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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西十章 通灵问米
人骨屠龙刀的阴影笼罩华云梦龙身的刹那，时间仿佛凝固。
刀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怨魂面孔，最清晰的当属初代镇龙司主——他的头骨构成刀背主脊，下颌骨仍在开合，发出金属摩擦般的诅咒："弑龙者...永堕轮回..."而当刀锋逼近华云梦逆鳞时，我才看清刀柄镶嵌的"龙珠"真相——那分明是颗被挖出的龙族眼球！
"敖清公主的左眼...""刘定渊"的尸体发出执法长老的声音，"用来锁定她每一世转生的方位..."
华云梦的龙身突然人立而起。她的左眼（金龙竖瞳）脱眶飞出，在空中化作三尺长的迷你金龙；右眼（人类圆瞳）则留在原身，控制着半人半龙的躯体扑向我。冰凉的手指与我十指相扣，两人伤口处的血交融滴落，在青铜鼎残片上画出古怪符咒。
"公子...记住这种感觉..."她的声音忽近忽远，"这是往生符最后一笔..."
地面突然炸开五个血洞。五条锈迹斑斑的锁链破土而出，链头竟是五姓千金的面容！她们张开的嘴里伸出黑刺，分别扎入我的肝、心、脾、肺、肾。剧痛中看到恐怖幻象：阴阳河改道冲毁人间城池，而新的河道恰好组成"镇龙"二字！
"五脏对应五行，五锁镇五方。"执法长老操控"刘定渊"的尸体结印，"这才是真正的生祭大阵！"
锁链开始抽取我的生命力。每条链子都泛起不同颜色的光：肝部青木锁长出桃枝，心口赤火锁燃起黑焰，脾脏黄土锁爬满尸虫，肺部白金锁凝出冰晶，肾脏玄水锁游着怪鱼。这些异象顺着锁链流向地底，而华云梦的人形部分开始透明化。
迷你金龙突然长吟一声冲向屠龙刀。它没有攻击刀锋，而是钻进那颗作为刀柄的龙眼。眼球顿时金光大盛，投射出被封印的记忆画面：初代镇龙司主（我的前世）跪在敖清公主面前，亲手将她的左眼嵌入自己打造的刀柄，而公主右眼流下的血泪...正落在他的眉心！
"原来是你自愿..."我看向逐渐虚化的华云梦，"就为了在刀柄留个后门？"
她的人形部分己经透明得能看见身后墙壁，却突然绽开微笑。这个笑容与记忆中敖清公主赴死时的表情完全重合："夫君...现在...画最后一笔..."
青铜鼎碎片上的血符缺了最后一捺。我挣扎着想伸手，五脏锁链却骤然绷紧。就在此时，华云梦的龙身突然自断一爪，金鳞覆盖的断爪飞到我掌心："用...这个..."
握着尚带体温的龙爪点向血符。触及青铜的瞬间，整块鼎片熔化成液态，顺着锁链逆流向地底。五姓千金的面容突然变得安详，她们松开嘴里的黑刺，转而唱起古老的安魂曲。
"蠢货！"执法长老的声音开始慌乱，"你以为她们真在帮你？"
锁链上的五行异象突然反流。桃枝开花，黑焰转明，尸虫化蝶，冰晶成露，怪鱼生翼——全部涌向华云梦透明的身躯。她的轮廓重新凝实，但右眼彻底变类瞳孔，左眼眶则空空如也。
"选择吧。""刘定渊"的尸体突然裂开，执法长老的龙髓本体浮到空中，"保留千年记忆救她人性，或者遗忘前尘助龙魂完整？"
他展开两道血契。左边那张写着"永堕轮回"，右边则是"魂飞魄散"。但当我细看时，发现契约背面的龙纹暗藏玄机——两道契约拼合后，会组成当年人类侍卫与敖清公主的合卺酒器图案！
华云梦突然扑来。她带着血腥气的唇贴上我的嘴，这个吻咸涩冰凉。当我们的血通过唇齿交融时，执法长老突然发出惨叫——两道血契自动飞向对方，融合成的酒器图案投射到空中，器皿中央浮着枚小巧的逆鳞。
"不可能！这是..."
"我们真正的婚契。"华云梦的声音突然变成敖清公主的腔调，"当年在龙宫密室，你用判官笔蘸合卺酒写的..."
执法长老的龙髓开始沸腾。他疯狂冲向悬浮的逆鳞，却在触击前被迷你金龙拦住。金龙的身躯突然暴涨，显露出敖清公主完整的龙魂形态。她优雅地甩尾拍向长老，同时用龙爪抓起我和华云梦抛向空中酒器虚影。
穿过虚影的瞬间，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倾盆。最清晰的画面里，人类侍卫与敖清公主在龙宫密室相拥，两人共同握着判官笔在逆鳞上书写的，根本不是婚契，而是针对执法长老的"反咒"！而那个自愿进入轮回的"善念"，正是为在千世之后激活这个局...
"所以华云梦才是..."
"是载体，也是诱饵。"敖清公主的龙魂缠绕着执法长老，"没有龙卵吸引，长老怎会亲自入局？"
五脏锁链突然崩断。五姓千金的尸骸从地底升起，她们手拉手围成圆圈，开始跳诡异的祭祀舞。随着舞步加速，整个祠堂的地面开始旋转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镜渊——那里悬浮着口水晶棺，棺中躺着个穿嫁衣的少女，容貌与华云梦一模一样！
"最后一世的新娘..."敖清的龙尾卷起那口棺材，"也是最初的..."
执法长老突然自爆。飞溅的龙髓化作暴雨笼罩祠堂，每滴"雨"都在地面腐蚀出人脸凹痕。敖清迅速用身躯护住我们，她的金鳞在酸雨中迅速变黑。最危急时刻，华云梦挣脱我的手，纵身跳向那口水晶棺。
"云梦！"
她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。那眼神既有人类的眷恋，又有龙族的决绝。当她的身体触及棺盖时，整口棺材迸发刺目强光。待光芒散去，华云梦与棺中少女合二为一，而新生的躯体心口处，缓缓浮现完整的北斗龙印。
"现在。"她（或者说她们）的声音三重回荡，"完成千年前那杯合卺酒。"
敖清的龙魂突然缩小，飞入华云梦空荡的左眼眶。新生的眼球金光流转，而右眼仍保留着人类的黑白分明。当她双手捧起空中那枚逆鳞时，整座祠堂突然离地悬浮——原来我们脚下的"地面"，一首是倒扣的青铜鼎内壁！
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浪涛声。透过裂缝看去，阴阳河水正在倒灌人间，而河底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棺——每口棺材都延伸出锁链，捆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"刘定渊"！
"他们..."
"是你每一世剥离的恶念。"华云梦将逆鳞按在我心口，"现在是收回的时候了。"
第一具青铜棺突然开启。里面的"刘定渊"睁开双眼，那目光中的暴戾与绝望令人胆寒。当所有棺盖同时落下时，九百九十九个"我"齐声嘶吼："你确定要背负所有罪孽？"
华云梦突然将唇贴在我耳畔："记得龙宫密室里的约定吗？"她引导我的手按在她心口龙印上，"你说过...若到最终时刻..."
逆鳞突然嵌入我胸膛。剧痛中看到记忆最后的拼图：人类侍卫自愿将善念注入龙卵时，敖清公主同时将半缕龙魂藏入他的血脉。这场跨越千年的轮回，本就是两个傻子为对方设下的...双重救赎局。
"现在。"华云梦的双手与我共同握住逆鳞，"让我们真正...合卺交杯。"
阴阳河水突然静止。所有青铜棺的锁链自动解开，九百九十九个"刘定渊"化作流光涌来。当最后一道光融入逆鳞时，华云梦的心口龙印与我的北斗纹终于组成完整星图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