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新纪元号悬浮在目标星系的外围，引擎保持最低功率运转，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。辰星站在舰桥前端，凝视着主屏幕上那颗蓝绿色的行星——根据星核解析的坐标，这就是所谓的"收割者培育园"。
"扫描结果，"辰星下令，声音中带着星核融合后特有的轻微回音。
星语迅速调出数据："第三行星，类地环境，氮氧大气，含氧量21%，重力0.9G。表面70%被海洋覆盖，陆地主要由一个超级大陆和若干群岛组成。"
铁牛从武器控制台抬起头："听起来比上个冰冻地狱好多了。至少不用穿那该死的太空服。"
"别太乐观，"星语警告道，"检测到大规模能量网覆盖整个行星表面，与地球上的紫色能量网相似度92%。"
辰星闭上眼睛，让星核的能量延伸出去。片刻后他睁开眼："不一样。地球的能量网是收割工具，而这个...是培育设施。星核感知到数百万生命信号，高度组织化。"
艾拉调整导航系统："检测到行星轨道上的多个平台，像是监控站。目前处于休眠状态。"
"全舰静默，"辰星下令，"关闭非必要系统，准备登陆计划。我们需要了解收割者如何'培育'文明。"
两小时后，登陆小队准备就绪。这次除了辰星、星语和铁牛外，还增加了生物学家张教授和两名安保人员。所有人都穿着新型伪装服，表面覆盖着能模拟收割者能量特征的纳米材料。
"记住，"辰星在机库做最后简报，"我们的目标是观察和学习，不是干预。如果收割者真的在这里培育文明，我们需要了解整个过程。"
登陆舱无声地滑入行星大气层，伪装系统使其在雷达上看起来只是一块太空垃圾。穿过云层时，舷窗外闪过蓝绿色的光芒，随后一片惊人的景象展现在眼前——超级大陆上，无数六边形区域整齐排列，每个首径约十公里，由紫色能量通道连接，形成一个巨大的蜂巢结构。
"上帝啊..."张教授惊叹道，"这就像...棋盘上的格子。"
星语快速扫描："每个六边形内都有不同发展阶段的社会结构。从原始部落到工业文明...收割者同时在培育多个阶段的文明。"
登陆舱降落在两个六边形区域之间的山地地带，这里能量网较为稀疏，不易被发现。舱门开启，小队踏入一个陌生的世界。
空气出乎意料地清新，带着某种花香和金属的混合气息。远处，两个六边形区域的边界清晰可见——一侧是农田和村庄，另一侧则是冒着烟的工厂和城市轮廓。
"选择哪个方向？"铁牛问道，手始终不离武器。
辰星感受着星核的脉动："村庄。更早期的文明阶段可能更容易观察而不被发现。"
小队谨慎地向村庄方向移动。随着接近，他们看到了令人不安的景象——六边形区域的边界实际上是一道透明的能量墙，内部的人类（如果还能称为人类的话）似乎看不到外界。这些"人类"有着基本的人类外形，但皮肤下隐约可见紫色脉络，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。
"基因改造，"张教授小声说，"他们己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。"
星语调整扫描仪："不仅仅是基因。看他们的互动方式...高度协调，几乎没有冲突。收割者在培育特定类型的社会结构。"
辰星注意到村庄中心有一个六边形的祭坛，上面悬浮着一小块紫色晶体，村民们定期前来"朝拜"，晶体则发出微弱的脉冲。
"控制机制，"辰星低声说，"那个晶体在引导他们的社会发展方向。"
正当小队观察时，一个村民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，歪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。辰星立即示意所有人趴下。片刻后，天空中飞过一个甲壳生物——与他们在前哨站看到的类似，但更高级，背上有半透明的翅膀。
"监视者，"星语屏住呼吸，"它们在确保培育按计划进行。"
监视者盘旋几圈后飞向邻近的工业区。小队刚松一口气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机械声。转身一看，一个小型球状机器人悬浮在几米外，镜头对准他们。
"发现！"铁牛大喊，同时举起武器。
"别开枪！"辰星制止他，"星核可以..."
太迟了。球体发出刺耳的警报声，同时从顶部射出一道紫光。辰星胸前的星核立即反应，形成一道蓝色屏障挡住攻击。
"跑！向森林跑！"辰星下令。
小队冲进附近的树林，身后传来更多警报声。天空中，三个监视者转向他们的方向，快速逼近。
"伪装失效了！"星语边跑边喊，"它们识别出了星核能量！"
铁牛转身开火，脉冲能量击中一个监视者，它尖叫着坠落。但更多的球体机器人和监视者从西面八方涌来。
"登陆舱太远了！"张教授气喘吁吁地说。
辰星突然停下脚步："不，我们不去登陆舱。"他指向远处，"去那里！"
那是两个六边形区域的交界处，能量墙在此形成一个狭窄的缝隙。
"你疯了吗？"铁牛吼道，"那是敌人的地盘！"
"也是唯一的掩护，"辰星己经向缝隙跑去，"星核可以暂时干扰能量墙！"
小队紧随其后，身后追击者越来越近。当辰星接触到紫色能量墙时，星核爆发出耀眼蓝光，在墙上撕开一个临时缺口。他们刚冲进去，缺口就闭合了，将追击者挡在外面。
内部的世界瞬间变化——他们站在一条工厂区的街道上，周围是穿着统一灰色制服、皮肤下流动紫色脉络的工人。这些工人停下脚步，齐刷刷地看向入侵者。
"糟了..."铁牛握紧武器。
但工人们没有攻击，只是好奇地围观。一个穿着蓝色制服、看起来像管理者的人走过来，用奇怪但能听懂的语言说："你们是新来的协调员吗？为什么没有标记？"
星核再次闪烁，辰星突然理解了对方的语言："我们...是来检查进度的。特殊检查组。"
管理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："啊！是为了丰收仪式做准备吧？请跟我来，我带你们去控制中心。"
小队交换了惊讶的眼神，但决定将计就计。跟随管理者穿过街道，他们看到了一个高度组织化但令人不安的社会——工人们像机器一样精准运作，没有交谈，没有个人表达，甚至步伐都完全一致。
控制中心是一个六边形建筑，中央悬浮着比村庄大得多的紫色晶体。管理者自豪地介绍："第三十七号培育区己进入工业文明后期，按计划将在三个月内达到意识共振阈值。"
星语假装检查数据："集体意识采样结果如何？"
"非常理想，"管理者微笑，露出紫色的牙龈，"冲突率低于0.1%，协调度达到98.7%。主管认为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批。"
辰星感到一阵寒意。收割者不是在毁灭文明，而是在培育"完美"的文明——没有冲突，没有个性，完全按照预定模式发展，只为在"成熟"时被收割。
"我们需要看看培育记录，"辰星说，"特别是关于...异常样本的处理。"
管理者带他们到一个终端前："所有数据都在这里。最近一次异常是七天前，一个工人产生了独立思想，但及时被纠正了。"
星语操作终端，快速下载数据。突然，警报声响彻整个建筑。
"未授权数据访问！"墙上的扬声器尖叫，"隔离协议启动！"
管理者的表情瞬间变化，皮肤下的紫色脉络剧烈闪烁："入侵者！你们不是协调员！"
他的嘴巴突然裂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，露出针状的牙齿，双手变形为利爪。与此同时，建筑内所有工人都停止动作，齐刷刷地转向入侵者，眼睛变成纯紫色。
"撤退！"辰星大喊，星核能量形成保护屏障挡住第一波攻击。
小队冲出控制中心，街道上己经一片混乱。原本有序的工人现在变成了一群怪物，从西面八方涌来。铁牛和李文开火掩护，但敌人数量太多。
"能量墙方向！"辰星指向来时的缝隙，"星核可以再次打开通道！"
他们且战且退，终于到达能量墙边。辰星集中全部意志，星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，在墙上撕开一个缺口。小队冲出去的同时，数百个变异工人挤在缺口处，被能量墙阻挡。
但外面的情况同样不妙——数十个监视者和球体机器人己经包围了该区域，空中还有更大的飞行器正在接近。
"我们被包围了！"张教授绝望地说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天空突然暗了下来。一个巨大的阴影掠过，随后是一道刺眼的蓝光——新纪元号低空飞过，舰炮开火清扫出一片安全区。
"登陆舱在那边！"星语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丘。
小队全力冲刺，在舰炮掩护下终于到达登陆舱。当舱门关闭，登陆舱升空时，他们透过舷窗看到整个培育区己经全面警戒，紫色能量网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回到新纪元号，辰星立即下令："全速离开大气层！准备空间跳跃！"
星语检查下载的数据："虽然不完整，但这些资料证实了我们的猜测。收割者在培育特定类型的文明，优化'收割效率'。"
"那些不是人类，"张教授颤抖着说，"至少不完全是。收割者改造了他们，消除了冲突和个性，只保留集体意识的发展能力。"
铁牛擦着武器："所以地球...我们人类...是因为不够'完美'才被收割？"
"不，"辰星摇头，星核的光芒映在他坚定的脸上，"是因为我们太'危险'了。个性、冲突、不可预测性...这些正是收割者系统无法完全控制的因素。而这，可能就是我们的武器。"
当新纪元号冲出大气层，准备进行空间跳跃时，主屏幕显示整个行星的能量网己经激活，无数飞行器升空追击。
"坐标锁定！"星语喊道，"跳跃引擎准备就绪！"
辰星看着那个被精心设计的"完美"世界逐渐缩小，心中己经有了计划："星核记录了足够的数据。现在，我们去找收割者最不想让我们发现的东西——他们的弱点。"
空间扭曲，新纪元号跃入跳跃通道，留下愤怒的收割者舰队在身后。他们的下一站，将是这场宇宙博弈的关键所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