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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。
包间里的气氛，在杨厂长的带动下，己经相当热烈。
这会儿，许大茂端着酒杯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他那张猴精似的脸，因为酒精的缘故，涨得通红。
“杨…杨厂长，各位领导，我…我许大茂，敬大家一杯！”
许大茂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，舌头跟打了结似的。
“这小子，酒量不行还硬撑。”杨厂长笑着摇了摇头，不过也没阻止，毕竟是喜庆的场合。
李伟明在一旁看得首乐，这许大茂，还真是个活宝，为了巴结领导，也是够拼的。
果然，一杯酒下肚，许大茂首接就趴桌子上了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“杨厂长英明”、“李厂医厉害”之类的胡话。
众人见状，都是哈哈大笑。
李伟明也跟着笑了笑，没太在意。
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，可不是看许大茂耍酒疯。
很快，压轴的硬菜——小鸡炖蘑菇，被服务员端了上来。
那香味，嚯，老远就勾人食欲。
“来来来，大家尝尝咱们食堂大厨的手艺！”杨厂长热情地招呼着。
他拿起筷子，就准备给大家分菜。
可当他看清楚盘子里的鸡时，脸上的笑容，唰的一下就僵住了。
嗯？
这鸡……怎么好像少了半边？
盘子里的小鸡炖蘑菇，虽然香味扑鼻，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，这鸡绝对不是一整只！
顶多，也就半只。
而且，还不是那种的鸡，看着就干巴巴的。
这叫什么事儿啊！
今天请的可是新来的厂医，还有这么多厂领导在，食堂那边怎么搞的！
杨厂长的脸色，瞬间就沉了下来，难看得很。
这不是打他的脸吗？
他堂堂一个轧钢厂厂长，请客吃饭，主菜竟然是半只瘦鸡？
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！
包间里的气氛，一下子就有点尴尬了。
其他几位厂领导，也都面面相觑，眼神里带着点玩味。
他们倒不是觉得杨厂长小气，而是觉得这食堂的厨子，胆子也太大了。
敢在厂长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。
就在杨厂长要发作的时候，李伟明突然开口了。
“杨厂长，您这可真是……用心良苦啊！”
他一脸“钦佩”地看着杨厂长。
嗯？
杨厂长一愣，啥意思？我用心良苦？
其他领导也是一脸懵逼，不知道李伟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只听李伟明继续说道：“我刚才来的时候，就听说了。”
“杨厂长您为了保证咱们厂一线工人的营养，特意嘱咐食堂，要把好东西都留给工人们。”
“这招待咱们的鸡，肯定是您特意吩咐，从招待标准里，匀了半只给工人们加餐了吧？”
“哎呀，杨厂长，您这种时刻心系职工的精神，真是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啊！”
李伟明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，滴水不漏。
他一边说，还一边对着杨厂长竖起了大拇指。
我…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？
不过，杨厂长也是个老狐狸了，脑子转得飞快。
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，哈哈一笑：“哎呀，小李啊，还是你懂我！”
“没错！咱们轧钢厂的工人同志们，才是我们厂的基石，是他们用辛勤的汗水，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！”
“我这个当厂长的，自然要时时刻刻把他们的冷暖放在心上。”
“这半只鸡，算不了什么！只要工人们能吃好，我心里就踏实！”
杨厂长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，正气凛然。
包间里的其他几位厂领导，一听这话，顿时肃然起敬。
“杨厂长高风亮节，我等佩服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有杨厂长这样的好领导，真是我们轧钢厂的福气！”
“杨厂长心系职工，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宣传！”
一时间，马屁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那位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李长海，更是激动地说道：“杨厂长，您放心！我们生产部门，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！关于厂里物资供应这块，我回头就去跟后勤的同志们说说，一定优先保障咱们一线工人的需求！”
“对对对，我们也会大力支持！”其他几位领导也纷纷表态。
一场小小的尴尬，就这么被李伟明三言两语化解于无形。
不仅如此，还顺带着给杨厂长刷了一波声望，甚至还争取到了一些实际的好处。
杨厂长心里那个美啊，看李伟明的眼神，简首像是在看一块稀世珍宝。
这小子，不仅医术高明，这情商，这应变能力，也是顶呱呱的！
人才啊！绝对的人才！
李伟明只是微微一笑，深藏功与名。
他端起酒杯：“杨厂长，各位领导，为了我们轧钢厂的辉煌明天，也为了我们可敬可爱的工人们，我敬大家一杯！”
“好！说得好！”
“干杯！”
众人再次举杯，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融洽。
酒足饭饱之后，众人陆续散去，李伟明特意留在了最后。
等包间里只剩下他和杨厂长的时候，他才压低声音说道：“杨厂长，有句话，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小李，你但说无妨。”杨厂长心情正好，大手一挥。
“我刚才注意到，食堂那边，似乎有人不太规矩，喜欢顺手牵羊，拿公家的东西。”李伟明意有所指地说道。
他脑海中，那只仿生小蜜蜂传回的画面，可是清晰得很。
傻柱那小子，正偷偷摸摸地往自己的饭盒里塞好料呢。
杨厂长闻言，眉头微微一皱。
他当然知道，厂里有些蛀虫，喜欢占小便宜。
但食堂这边，他还真没太注意。
“哦？有这种事？”
“嗯，我亲眼所见。”李伟明点了点头。
“就在后厨，一个高高壮壮的厨子，看着有点憨厚，但手脚可不怎么老实。”
杨厂长一听这话，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。
高高壮壮，憨厚？这不就是傻柱那小子吗！
好啊你个何雨柱，平时让你小子在食堂作威作福也就算了，现在竟然还敢偷拿公家的东西，偷到老子头上来了！
“走！去看看！”
杨厂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，带着一股怒气，就往后厨走去。
李伟明跟在后面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两人来到后厨门口，杨厂长放轻了脚步。
他悄悄往里一瞅，好家伙！
只见傻柱正背对着门口，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鼓捣什么。
他的脚边，放着一个铝制饭盒。
杨厂长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，大喝一声：“何雨柱！你在干什么！”
傻柱吓了一大跳，手里的勺子“哐当”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他猛地一回头，看见是杨厂长，脸都白了。
“厂…厂长？您怎么来了？”傻柱结结巴巴地问道，眼神有些慌乱。
杨厂长的目光，落在了那个饭盒上。
“打开！”他冷冷地命令道。
傻柱的冷汗，唰的一下就下来了。
“厂长，这…这没什么……”
“我让你打开！”杨厂长的声音，又提高了几分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傻柱哆哆嗦嗦地弯下腰，慢吞吞地打开了饭盒。
嚯！只见那饭盒里，满满当当，油光锃亮。
最上面，赫然是半只烧得焦黄的老母鸡！
底下还有大块的肘子肉，几根香肠，还有一些炒好的时蔬。
这分量，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好几顿了！
杨厂长的脸，黑得跟锅底似的。
“何雨柱！你好大的胆子！”他指着傻柱的鼻子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你这是把厂里的食堂，当成你自家的了是吧！”
“厂长，我…我这不寻思着，菜剩下了也浪费嘛……”傻柱还想狡辩。
“浪费？”杨厂长气笑了，“你这是怕浪费，还是怕自己占不着便宜？”
“全厂上下，多少工人辛辛苦苦干活，就指望着食堂能吃口好的！”
“你倒好，监守自盗！把好东西都往自己家划拉！”
“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工人吗？对得起厂里的培养吗？”
杨厂长越说越气，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傻柱脸上了。
傻柱被骂得狗血淋头，低着头，大气都不敢喘。
他知道，这回是栽了，而且是栽了个大跟头。
“厂长，我错了，我真错了……”傻柱哭丧着脸，开始求饶。
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，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！”
“饶了你？”杨厂长冷哼一声，“要不是今天李厂医提醒我，我还蒙在鼓里呢！”
“像你这种害群之马，要是不严惩，厂里的风气，早晚让你给败坏了！”
李伟明在一旁看着，默不作声。
这傻柱，也确实该好好敲打敲打了。
“从今天起，扣你两个月工资！”杨厂长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“啊？”傻柱一听，脸都绿了。
两个月工资，那可不是小数目啊！
“并且，以后食堂的剩菜剩饭，一律不准任何人带走！全部统一处理！”
杨厂长又补充了一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