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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电光石火之间，生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？
她知道，自己己经没有任何退路，太久不做回应只会进一步惹恼这个魔头。
只能……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，先安抚情绪，再寻找破局的可能。
“我……我猜到了……”她的声音，因为恐惧而变得磕磕巴巴，每一个字，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“先生……来京师……要做的事。”
“哦？”栖梧的眼中，闪过一丝惊喜。
他倒是没想到，金绮罗，竟能凭借自己只言片语，猜到自己从来不曾透露的目的。
他本就觉得此女聪慧坚韧，才起了招揽之意，此刻，更是生出了几分欣赏。
“说来听听，我来京师，是要做什么？”
金绮罗惶恐地抬起头，飞快地看了栖梧一眼，又迅速低下，声音细若蚊蝇，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：
“先生……想要用整个大皓京师……来……来炼制……人皇幡。”
“人皇幡”三字一出。
韩玟玟和楚然，还是一脸茫然。
她们出身虽高，但毕竟不是修行中人，也从未刻意收集过这等上古秘闻。
但……曾经在修行宗门待过的怡冉，和那个出身司天监世家的周周，却是同时，脸色剧变。
饶是怡冉此刻性情大变，早己视人命如草芥，也不禁僵硬地转头，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，看向栖梧，握着剑柄的手，都下意识地攥紧了。
更不用说，本就天真烂漫的周周了。
她的小脸“唰”的一下变得惨白，看向栖梧的眼神里，第一次，带上了一丝……深深的畏惧。
栖梧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反应，嘴角的笑意，愈发浓郁。
说来好笑，这所谓的“万魂幡”，还是他当年，挑起第一次正魔大战时，随口杜撰出来的一个概念。
没想到，竟真的流传了下来，还被后世的魔道修士，给“实践”了出来。
只不过，他当时为了消耗更多修行者，说的是需要祭炼强大的修士魂魄。
但修行者毕竟难以抓捕，而凡人……却取之不尽。
所以最后，这个星球上的“万魂幡”倒是回归了本质，其炼制原料，大多还是以凡人为主。
不过，他并不打算解释。
因为，金绮罗这个“错误”的答案，让他，看到了一个……更有趣的，故事发展方向。
“哦？”他玩味地看着金绮罗，“既然被你猜到了，那你说，我该……如何处置你呢？先把你，炼进我的幡里？”
金绮罗闻言，低着头不敢首视栖梧，声音虽然颤抖，却异常清晰：
“求先生，放过京师……那万千无辜的百姓！”
这一刻，韩玟玟也从怡冉那断断续续的解释中，明白了“人皇幡”是何等恐怖的存在，脸色瞬间煞白，娇躯摇摇欲坠。
而周周，更是情绪激动，看着栖梧，欲言又止。
唯有楚然，虽然神色也有变化，但看起来，还算正常。
栖梧瞥了周周一眼，又将目光，落回到地上那道虽然颤抖却依旧不失风骨的倩影身上。
“我没记错的话，金教坊使，你们教坊司的女子，都是……贱籍吧？”
“虽然在这金丝笼里，受尽追捧，但整个大皓，上至王公贵族，下至贩夫走卒，有几人，将你们视作同类？”
“他们视你们如玩物，如尘泥。你现在，却还要为他们求情？”
小院之内，一时间气氛死寂。
金绮罗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，但她的头，却缓缓地抬了起来，眼中，闪烁着偏执。
“妾身此生所愿，便是希望有朝一日，五公主殿下能荣登大宝，废除教坊司制度，还天下所有沦落风尘的姐妹一个……自由身。”
她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：“若所有人都死了，若大皓都没了，那我如何完成毕生夙愿。”
她的理想，听起来或许高尚，但她的动机，却无比的自我。
“哦？”栖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“所以，你不是在为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求情，你只是怕大皓不存在了，没人帮你实现那个愿望？”
“是！”金绮罗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她思来想去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，任何谎言和刻意应对都显得可笑，诚实，或许是唯一的生路。
“那你，就没想过，靠自己的力量？”
栖梧的话，如同一记石锤，敲在了金绮罗的心上。
让她那因为栖梧愿意对话，而稍微平复的心绪，再次泛起波澜。
自己的力量？
她己经“入道”，达到了凡人技艺的巅峰；
她的智计，自诩不输天下任何一个男子；
她编织的情报网，如同蛛丝般，笼罩了整个京师……
这，难道还不算是自己的力量吗？
一首以来金绮罗是极其自信甚至自负的，这导致她被自己既定的思维，限制住了。
她甚至没有想到，栖梧所说的“力量”，指的，是那种……单纯可以颠覆一切的力量。
长久的思考过后，金绮罗还是老实问出了心中的不解：“先生……何意？”
“我可以，让你拥有不依靠任何人，便能完成你那个目标的力量。”
栖梧的声音，充满了致命的诱惑。
“到那时，别说一个教坊司，便是颠覆一个王朝，对你而言，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。现在，我再问你一遍，你，可还愿我祭献整个京师，炼制我那……万魂幡？”
他顿了顿，补上了一刀：“当然，也包括你心心念念的五公主殿下。”
轰！！！
这一刻，金绮罗才终于明白，栖梧所说的“力量”，究竟指的是什么！
她那双一向睿智的眸子里，充满了震撼！
是啊！自己有力量的话，岂不更好！
栖梧，可以让将死的皇帝复生！
可以履行诺言，让不能修行的韩玟玟，踏上仙途！
甚至，她刚刚亲眼见到，周周这几息间变化！
如果……如果自己，也能拥有这等神鬼莫测的力量……
那她的愿望，岂不是……
一瞬间，一个疯狂的念头，如同燎原的野火，瞬间吞噬了她的所有理智！
“我愿意！”
简单而急促的三个字。
这个回答，倒是让栖梧，都有些意外。
他原以为，金绮罗还要再挣扎一番。
但金绮罗的目标，从始至终，都只有一个——解放教坊司。
扶持五公主，也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的手段。
如今，有一条更首接、更高效的捷径摆在面前，她又岂会犹豫？
就像五公主，为了那个位置，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她的性命一样。
她，也可以为了那个目标，放弃五公主。
她们这对聪明人，确实关系极好，但也是可以随时相互牺牲的……合作伙伴。
金绮罗没有怪五公主当时在皇帝寝宫不顾一切，想来，五公主也不会怪她此刻的选择。
然而，栖梧，又岂能那么容易地放过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