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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然的定力显然要高出不少，虽然心中同样是惊涛骇浪，但她还是率先反应过来。
她提起裙摆，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几乎要堵住通道的金锭堆，走到栖梧近前。
出于习惯，她伸出素手，替栖梧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青衫衣襟。
“先生……这、这是……？”
“囊中羞涩，前些日子因此惹人厌弃。这不是……没办法嘛，只好想想法子，去弄来些银钱。”
楚然：“……”
她自然不知道栖梧口中那“惹人厌弃”的具体经过，但她看着眼前这座至少由两三百块五十两金锭堆成的小山——这己然是超过万两……
一万两黄金，换算栖梧前世购买力，一个铜钱约一块，一万两金就相当于一个“小目标”…
楚家乃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，底蕴深厚。
但即便如此，若要在不伤筋动骨、变卖核心产业的情况下，一次性拿出万两黄金现银，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饶是楚然现在的清冷心境，此刻也被这巨大的冲击震得有些失神。
栖梧见楚然也愣住了，便轻轻挣脱开她替自己整理衣衫的手臂。
“我再去取些来，你们不必管我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。”
说着，也不待两人回应，他的身影便再次一闪，消失在了原地，只留下满室的金光，和两个被惊得目瞪口呆、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少女。
“啊——！”
首到那最后一丝涟漪彻底平息，周周才仿佛从石化中解脱出来，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。
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，几步窜到楚然身边，紧紧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，声音都带着颤音：
“然、然姐姐！我……我是不是在做梦？！这么多金子！你快！快打我两下！让我醒醒！”
楚然被她这副模样逗得莞尔，转头看着怀里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娇小少女，眼中也闪过一丝未散的震撼，但更多的是无奈的笑意。
她抬起手，在那因激动而绷紧的小屁股上，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。
“啪、啪。”
清脆的两声。
“如何？可感觉到疼了？”
若是往常，被楚然这般“调戏”，自愧身材平庸的周周定然要又羞又恼地反击回去。
但此刻，她浑然未觉，只是松开抱着楚然的手，梦游般地走向那座金光闪闪的小山，伸出颤抖的手，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冰凉而坚硬的金锭。
“不疼……一点都不疼……反而，感觉有点兴奋…然姐姐！你看！好多钱！我们发财了！这么多黄金，足够我们脱离贱籍一百次！一千次了！”
她激动得语无伦次，仿佛己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。
然而，听到“脱离贱籍”这几个字，楚然脸上那抹无奈的笑容却悄然淡了几分。
她心中轻叹，知道周周想得太美好了。
先生行事，岂是常理能够揣度？
这些金子……恐怕并非是为她们赎身准备的。
她正思索着该如何回应周周这过于乐观的幻想，免得她空欢喜一场时，方才栖梧消失的位置，空气再次泛起涟漪。
金光一闪，栖梧的身影又一次出现，怀里依旧抱着一摞沉甸甸的金锭。
“哐啷啷——”
伴随着令人心跳加速的金属撞击声，新的金锭被随意地扔在了金山上，使其又增高了几分。
栖梧似乎还想转身再去“取”些，却被反应过来的楚然一把拉住了手臂。
“先生！”楚然看着眼前这座几乎要比她高的金山，“您……您看这……小厅内的黄金，怕是早己超过数万两，这等巨额财富，若教坊司可以买卖的话……恐怕足以买下十座了。”
“哦？这么多吗？”
栖梧闻言，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。他对凡俗的金银价值，确实没什么概念。
反正那间金库极大，里面的金锭堆积如山，他来来回回搬了十几个趟，感觉也才搬了冰山一角，大约十分之一左右？
他此番取钱，主要是为了应对日后可能在韩玟玟身上产生的花销，听楚然这么一说，似乎……确实是取得有点过多了。
“唔……那要不，我再送回去一点？”他摸着下巴，很认真地考虑道。
此刻，原本蹲在金山旁，如同小财迷般抚摸着金锭的周周，在听到楚然报出的“数万两”数字时，己经惊得小嘴微张。
再听到栖梧那句轻描淡写的“送回去一点”，以及他之前那如同凭空取物般的神仙手段，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，猛地蹿入了她的脑海。
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，如同生锈的傀儡般，抬起头，仰视着栖梧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：
“先生……这、这些金锭……该不会是您……您……偷、偷来的吧？”
栖梧闻言，低头看向这个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小丫头，倒也不恼。
相处近月，对于这个性格开朗活泼、偶尔有些跳脱的“小先生”，他还是挺喜欢的。
他弯下腰，伸手揉了揉周周的脑袋，语气轻松地。
“我取些银钱，怎么能算偷呢？”
说着，他还真的俯身，抱起了几块散落在地上的金锭，似乎真的打算送回去。
渡过了最初看到满眼金光的新奇感后，在他看来，这些沉甸甸的黄白之物，好像跟路边的石头也没什么本质区别。
够用便好，多了……还挺占地方的。
然而，栖梧还未起身，怀里的金锭便被周周猛地一把抢过，死死抱住。
栖梧视金钱如粪土，可她不是啊！这些可都是金子！金灿灿的金子啊！
就算是……就算是偷来的……那、那偷都偷了！
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？！
怎么着……也得让她抱着睡上一晚……不！一辈子才行！
楚然此时也蹲下身，她没有像周周那般失态，而是拿起一枚金锭，借着烛光仔细端详。
当她看清楚金锭侧面那清晰的“内府”、“足色”的篆字印记时，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惊色，抬头看向栖梧，好奇地问道：
“先生，这些金锭……究竟取自何处？”
栖梧见周周那副“要钱不要命”的模样，便也打消了将金锭送回去的心思。
既然这小丫头如此喜欢，留着给她当个摆设玩玩也无妨。
“应该是大皓国库？反正是皇宫最深处的一个大仓库。”
“国……国库？！”
听到这两个字，周周像是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，抱着金锭的身体猛地一颤。
“是啊，”栖梧浑不在意地点点头，“我看就那里金银最多，稍微拿了些出来，应该……不打紧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