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国库???!!!!”
周周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了!她发出一声濒临崩溃的尖叫,手一松,怀里的金锭“哗啦啦”掉了一地,砸在脚上生疼也顾不上了。
她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首接从地上弹了起来,跌跌撞撞地冲向小厅的大门,用尽全身力气将厚重的门板死死关上,还手忙脚乱地试图把门栓插上。
“关窗!快!然姐姐!快关窗!”
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折腾着大门,一边惊慌失措地朝着楚然大喊,让她去关闺房、书房和小侧间的窗户。
楚然虽然比周周淡定许多,但听到“国库”二字,脸色也微微变了。
她看了一眼依旧状况外的栖梧,最终还是依言起身,迅速去检查并关好了其他房间的门窗。
周周好不容易弄好了大门,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,双手依旧死死地抵在身后,仿佛门外有锦衣卫即将破门而入。
她脸色惨白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,声音带着哭腔,又是压抑又是凶狠地朝着栖梧低吼:
“先生!您、您是疯了吗?!那可是国库啊!盗取国库!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!!!”
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
这位先生,胆子也太肥了吧?!
看着周周这副吓破了胆的模样,栖梧反倒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不过是些黄白之物,何至于此?再说了,我还顺手帮那个老皇帝延续了数十年寿元呢,不打紧的。”
他话音刚落,关好所有门窗的楚然也回到了小厅。
看到周周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,也不由得心生怜惜,走上前轻声劝慰:
“周周,莫要这般惊慌。先生神通广大,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将这些金锭取来,自然……也该有应对后续麻烦的法子。你……大可不必如此紧张。”
虽不知栖梧去见五公主并赠血缘果实给皇帝续命之事,但在楚然心中,这位栖梧先生,似乎早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。
盗个国库……或许,对他而言,真的不算什么大事?
“可……可这毕竟是官银啊!”周周想到栖梧的种种神奇稍稍冷静了一些,但依旧心有余悸,“上面都有印记的!这要是花出去,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?”
虽然理智告诉她,楚然说得或许有道理,栖梧先生可能真的不在乎。
但那可是国库!是皇帝的钱!她还是觉得心惊胆战,浑身不踏实。
至于栖梧说的什么“帮皇帝续命”,周周权当是他又在吹牛了。
栖梧闻言,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金锭:“抹去便是。”
只见他伸出手指,在印记上轻轻一按,一抹微不可察的灵光闪过。
待他手指移开,那原本深刻的印记,竟真的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金锭表面光滑平整,再看不出丝毫官方的痕迹!
“……”周周再次目瞪口呆。
栖梧还想将这块处理过的金锭扔给门口的周周看看,但掂量了一下那五十两的份量,又看了看周周那娇小的身板,怕万一失手砸出个好歹来,便作罢了,只是朝着她招招手。
周周眼中闪过一丝意动,犹豫再三,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。
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抵着大门的手,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栖梧这边挪了过来,生怕下一秒就有锦衣卫破门而入。
首到她接过那块金锭,翻来覆去仔细检查,确认上面的官方印记真的消失得一干二净,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后,那颗悬着的心,才总算是稍稍放回了肚子里。
只是,嘴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。
“就算……就算先生您再厉害,这花官银……不,花这来路不明的金子,恐怕……多少还是会惹些麻烦吧……”
栖梧站起身,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。
“若是这悠悠岁月,连一点麻烦都没有,那我过得,岂不也太过无趣了些?”
他的语气轻松写意,确实,化身为人,所谓的“麻烦”,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一点无伤大雅的调剂品。
周周被他这话噎得翻了个白眼,低低地“切”了一声,不再理会这个“疯子”先生,抱着那块没有印记的金锭,又蹲回金山旁边。
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,想看看它与平常流通的金锭,到底还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有。
安抚完周周,栖梧看着这满屋的金山,也觉得确实有些……碍眼。
花魁的独立小院本就清雅,空间有限,堆这么多黄白之物在此,着实有些煞风景,也不方便。
心念一动,他再次施展神通。
只见那座金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小,一半金锭凭空消失,被他送回了内库之中。
最终,只留下了大约万两左右的金锭,被藏在周周小间的床下。
戌时将过,亥时初至。
楚然的闺房内,灯火通明。
周周端坐于琴案前,纤指拨弄,时而蹙眉思索,时而向身后的栖梧先生投去请教的目光。
一曲《长亭怨慢》虽略显生涩,却己初具雏形。
而在房间另一端的床榻之上,楚然盘膝而坐,双目紧闭,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蓝色寒气,正沉浸在修炼之中,对外界浑然不觉。
“咚、咚咚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清晰的敲门声,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“请问周周姑娘可在?”
声音来自院外,穿透夜色,显得格外突兀。
琴音戛然而止。
周周停下抚琴的双手,猛地抬起头,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疑惑,随后望向身后气定神闲的栖梧。
三人时常结伴出入,教坊司内早有传闻说栖梧先生在此常住。
久而久之,这方小院便成了他人眼中的“禁地”,平日鲜少有人敢来打扰。
今晚栖梧先生又刚“盗”国库,一想到此,周周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,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小间方向瞥了一眼。
栖梧看着周周那副略显慌乱的模样,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无妨,只是些金银,寻常人无从知晓。就算有人察觉,也不可能来得这般快。”
话音刚落,栖梧便伸手指了指院门方向,语气平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是阿荞姑娘的声音,找你的。还不去看看?”
周周看着自家先生这般气定神闲,便也稍稍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,点点头,起身朝着院门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