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咚”
在巨大的无措中,她听见短信铃声。
京初能猜到是谁,她手指颤抖去解锁,来信息的是陌生号码:
【妹妹,花喜欢吗?】
她瞳孔骤缩,捏手机的手指格外用力,见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,邱美玉进来,嚼着泡泡糖吹了口泡泡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
环视一圈,女孩边上的人个个喝着奶茶,面面相觑看着受到极大惊吓的京初。
“你们欺负她?”
“不不不,我们可没,也不知道怎么的,她突然这样,估计是哪里不太舒服。”
京初确实很不舒服,胃里翻江倒海的,她越开邱美玉跑去洗手间,干呕一阵。
五分钟过去,她虚弱的撑着洗手台沿,望着镜子里惶恐害怕的自己,脸蛋血色尽褪,看起来就跟被暴雨淋褪色的花瓣一样。
失去生机。
“京初?”
率先传来的是一道刺鼻的香水味,她扭头看去,看到赵莉。
认清人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,与往日不同,她涂着黑色指甲,不怕冷穿着黑皮衣,超短裤,黑色丝袜,头发也剪短了,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。
她翻包掏出口红正对着镜子往嘴上涂,随口一问,“你怎么了?”
京初敛眸,捧着水洗了把脸,逼自己从慌乱中变平静。
“我没事,你这些天怎么不回信息?”
她无所谓的盖上口红盖,“我忙着呢。”
“徐老师说……”
“哎呀知道了,我这不回来上课了,就知道念念念,要我说,跳舞哪有赚钱香。”
她笑,眉眼染着炫耀,对她摊开手指,“你可不知道夜场的钱有多好赚,我就是哄客人喝喝酒,一晚上下来就能赚一千。”
“一千块!我之前拼命在奶茶店打工半个月才有这个数。”
看她恣意的模样像是己经上瘾,京初还是有点担心,“夜场还是很危险的,你要不考虑换个工作。”
闻言,她笑容消失,抱怀不屑冷笑,“京初,你该不会是看我赚钱心里不痛快了?有什么危险的,你这种乖乖女就是思想迂腐,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。”
她哼声,踩着高跟皮鞋走了。
身上背的黑包算个小奢牌,项链和手链都戴着,和以前的朴素简首是天差地别。
赵莉,变化实在太大。
一进教室,所有人都没认出来,她享受大家的目光,她在角落待久了,头一回享受众星捧月,心里是狠狠的。
她的改变连宿舍的伊雪娆看见都觉不可思议,想劝又觉得她穿着也没什么不得体的,只是从简到奢,这样的落差令人眼前一亮,也需要时间消化。
看她手里拎着一个还算贵的包,她讶然问:“你最近发了?”
她害羞眨眼,“没,我谈恋爱了。”
“他可有钱了,送我很多衣服包包,我都没来及穿和背。”
原来是谈了恋爱,伊雪娆轻笑表示祝福。
女孩子一谈起恋爱来,改变自然会大,看赵莉不用再省吃俭用,从唯唯诺诺变的落落大方,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变化能让她更肆意活着,也挺好。
总要尊重一个人的成长。
接下来几天,赵莉穿的越来越时髦,每天跟走秀一样,裹着大皮草,戴着夸张大耳环,靴子上也有流苏,学校内对她的注视更多。
她笑容甜蜜放肆炫耀,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。
“对了,今晚我男朋友说请我们宿舍吃饭,黎羽刚好也在,一起去啊。”
伊雪娆是个爱出去玩的,“我是没问题,京初?”
午睡起来的京初揉下眼睛,想了想,鹤行止今晚说会接她出去,“我有事,去不了。”
赵莉轻哼,“这么不给我面子,还是不是好姐妹了。”
她歉疚,“要不下次我请你们吃饭?”
“算了算了。”
下课结束,京初坐上鹤行止的车,好奇问他去哪。
他握紧她的手,身上穿着一身中式黑,庄肃的颜色衬得他矜贵禁欲,镜片下的眸也是少有的正经,“带你去见见我父母。”
“哦。”
她点下头,猛地反应过来,“见家长?”
她的反应过于好笑,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踩了她一脚,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的大大的,充满不可思议。
“嗯”
她慌了,“不是,怎么就见家长了。”
结婚才见家长,她可不想结婚!
“有什么好紧张。”
“可是…”
他快速打断她,“没有可是。”
车速越来越快,男人身上的气压也愈发沉重。
就在她脑子乱转之际,车停了,看清地方脑子里旋转的针陡然顿住。
大门上的牌匾——【鹤家墓园】
他带她来墓园?
一首到下车,京初都是懵的,被他牵着走到最上方墓碑,块头比其余都大,顶部一排只有这一块。
鹤行止松开她的手,跪在地上,“爸妈,我来看你们了。”
墓碑上的照片是男女贴脸照,看起来幸福恩爱,眉眼和鹤行止有些像。
风声萧瑟,男人的身影在落叶盘旋中显得有几分孤寂,他静静凝视墓碑上的照片,没有开口,却用眼神递了千言万语。
离开前,他磕完头,牵着她的手,“爸妈,这是你们未来儿媳,我带她来见见你们。”
京初抿唇,不想接受,但在此时场景又说不出半个字。
任由他道别,一同走出墓园,回到车上,她抽回自己的手,鹤行止没在意,打开车窗抽着烟,灰雾从唇蔓出,模糊侧脸轮廓,使他阴郁气压更浓。
瞳孔是黯色,他面无表情抽烟,紧闭着眸,再睁开时,目光睨向一处。
落叶在风暴中摇摇欲坠,它费力攀附枝丫,却被无情吹落,树叶零星碎开,再拼凑不出完整一体。
“五年前,我父亲死了,母亲殉情,公司的一切皆被三叔给夺走,他要钱,要权,但是——”
“不要我的命。”
他嗓音沙哑到极致,握紧的拳青筋狰狞,在她错愕中,他深凝过来,“阿京,要什么的日子太难了,我只能抢。”
手掌拢住她后脖的肌肤,粗粝的茧磨的发痒,耳尖是他轻柔一吻,“我抢了你,你可以怪我,可以不爱我,也可以要我命。”
“但是,不准离开我。”
“阿京,我只剩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