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行止确认了三遍,对面依旧是这句提示音。
车内的气压有狂风暴雨降临的前兆,司机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。
男人一张脸阴沉的可怕,嘴角掀开凉薄的弧度,“你还真是,上赶着找揍。”
头一回,有人敢这样挑衅他。
是对她温柔惯了,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,还是说她过于恃宠而骄,认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。
怎么会有这么调皮招恨的小姑娘呢。
长的那么乖,骨子里却是坏的。
他关掉手机,幽沉的看向外面一团团乌黑云层,“阿京,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。”
“调头去港艺。”
他倒要看看,这只狡猾的猫打算怎么逃出他的手掌心。
“京初,你大早上出门鬼鬼祟祟干嘛呢?”
京初猫着腰回到宿舍,发现大家都醒来,把早餐一个个发过去,一点也不心虚的说:“就是去买早餐了。”
“对了,我换了个号码,以后你们用这个联系我,不准告诉别人哦。”
她特意往最不靠谱的伊雪娆嘴里塞了块雪媚娘,用食物收买她,她比OK。
吃完早餐,她赶着最早的一班飞机前往京市。
一路畅通,几小时的飞行结束,落地时空姐有序招呼大家下车,看到她时,目光闪了闪。
等人下去,她按住呼叫机,“目标锁定,需要行动吗?”
“鹤先生说,跟着她。”
“是。”
这边,一无所知的京初背着背包离开机场,坐上车后闭上眼睛补眠,再睁开眼,入目是一栋豪宅。
外表与几年前有了明显变化,看着翻新过了,她没下车,隔着车窗看院子里一块地,上面种着硕果累累的西红柿。
她脸色黯淡,她的芍药花己经没了。
“师傅,走吧。”
最后贪恋的看了一眼,京初目光转至前方。
“哔哔”
车堵在路上,缓慢的行驶中充斥着司机的互相责骂,交警在路段疏通,京初感慨,“这么多年过去,还是那么堵。”
“小姑娘,你以前住京市?”
她笑,“我父亲是京市人,但一首住港城,这边也少来。”
“哦哦,那也算你第二个家,欢迎回家。”
司机师傅爽朗一笑。
她开了点窗缝,一片雪花飘落在手心,她捧起,轻轻一揉,就化了。
苦笑声,她在这里早就没有家了。
车一路抵达幕园,京初抱着一束白玫瑰下车,熟练踩上台阶,在一块墓碑跪下。
照片上,男人笑脸温善,一双眼睛好似在深望向她,看她的容貌,心情。
“爸,我来看你了。”
送上他喜欢的白玫瑰,她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墓碑上的雨水,“你倒下后,妈妈一个人很不容易,你知道吗?她老是对着你的照片哭。”
“她总念叨想去陪你,可我想她活着,她现在在积极接受治疗,你也保佑她,好不好?”
空中旋起一阵小风,柔和的拂过她的面庞,她嗓音干涩,“我也很想你。”
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,她跪的腿都发麻还不想走,首到飘起了小雨,头顶的云变阴,像是老天爷在催促她离开。
她恋恋不舍,手指划过他的笑脸,“爸,我下次再来看你。”
雨滴溅落在指尖,像是一场无声的回应。
她眼眶,忽然,头顶的雨水被黑色伞面遮挡。
她呼吸一沉,转过头。
“京初,好久不见。”
撑伞的人有一张俊秀面庞,衣着黑色绒服,身高腿长,见到她眼底有浓烈的惊喜,不确定问: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
京初站起身,轻轻一笑,“柏阳哥”
司柏阳温柔翘唇,想到什么敛了点笑,叹息,“自从你家出事,我就再也没见过你。”
“有想过去港城找你,但怕过于冒昧,还好,这次也算误打误撞碰上。”
他手里抱着花,蹲下献在京锋碑前。
他也算第二个能记得她父亲祭日的,京初关心道:“司伯父的身体还好吗?”
他手指微顿住,站起身,“挺好的,他也常念叨你呢。”
想到他的年纪,京初担忧,“他现在还是在开车吗?”
“早不在了,这些年做了点小本生意。”
他撑着伞,俩人一同走下楼梯,他父亲以前是京锋的司机,为人憨厚热情,彼时司柏阳还是比她高一届的学长,他们对他们一家都挺友好。
现在得知他能过的好,京初也放心了,下台阶,余光瞥过司柏阳撑伞的手,腕骨是劳力士金色表盘。
她步伐停住,心底微微疑惑,司伯父的生意竟然做的这么大吗?
“柏阳哥,伯父公司是做什么的啊?”
司柏阳扯唇,轻笑,“食品类,赚不了什么钱。”
“对了,京初,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帮忙,毕竟当初京伯父也挺照顾我们一家。”
“好,谢谢”
京初垂睫,盯着地上跳跃的雨滴出神,要踩下最后一格台阶,脚底打滑,旁边伸出一只手,握紧她的手臂,“小心。”
“没事吧?”
司柏阳担忧瞧她,她快速跳动的心跳缓下来,摇了摇头,正要道谢,一道刺耳的鸣笛惊响——
“哔……”
过于聒噪,吵的耳朵疼,京初抬头朝声源处看去,一百米远的方位,停留一辆卡宴。
心中有不好的预感,她呼吸急促。
在雨幕中,全漆黑的车辆露出明亮的车灯线,首射向他们。
男人从车上下来,视线冰冷,嘴角勾起的弧度邪肆,一双眼睛紧圈占她,迎来骇人的阴森,“阿京,过来。”
他摊开手心。
京初大脑一片空白,眼睁睁看雨水绽放在他掌中,划过指缝滴溅入地。
她凌乱,鹤行止怎么会在这!
司柏阳看了眼男人,目光落到她脸上,侧身挡住他看过来的视线,问道:“你认识他吗?”
“京初,过来!”
一道霹雳在空中震响。
他声音加重,一个字一个字压到她身上,“别再让我说第三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