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钰……找到了。”周全声音沙哑的厉害,像是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他。
两人沉默了片刻,周全又说:“在你哥墓地呢,你到了吗?”
“w……”裴槿川张了嘴,却发不出声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,才艰难的出声,“我下火车了,现在过去。”
周全没有告诉他南钰怎么样,他也没有问。
只对司机说:“麻烦你开快点。”
司机抱怨道:“先生,你看雪这么大,我哪里敢开快。”
还小声嘀咕了一句“这大晚上的还去墓地。”
裴槿川没说话,就这么猩红着眼睛,死死的盯着司机。
凌厉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子,如有实质的架在司机的脖子上威胁着。
司机似有所觉,从后视镜里,偷瞄了一眼,讪讪的闭了嘴,稍稍加了点油门。
火车站离墓地不算远,但他们还是开了半小时才到。
裴槿川下车时腿软的踉跄了一下,差点栽倒。
他一关上车门,司机就赶忙把车开走了,一秒都不敢停留。
夜幕笼罩着西野,鹅毛般的大雪寂静无声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。
裴槿川手脚冰凉,浑身感觉不到一点暖意,可是他想快点赶到南钰的身边。
山路有坡,他脚下滑了好几次。就这么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半山腰。
周全和温泰都在,周全可能是冷了,藏进了温泰的怀里。
裴槿川没敢看他哥的墓碑,颤抖声音问他们:“南钰呢?”
温泰看着他没说话,周全听到他的声音,从温泰的怀里退出来。
他的眼角红红的,一看就是哭的很厉害。
周全抬起手,哆嗦着食指指着墓碑说:“在那里。”
裴槿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只见墓碑旁边,靠坐着一个小雪人。
看不出他的五官,因为己经被雪完全覆盖了。
裴槿川的腿彻底软了下去,膝盖垂首的跪在地上。
“南钰……南钰……”
他一边爬,一边哭喊着南钰的名字。
到了南钰跟前,抖动着手指为南钰拂开脸上的白雪。
等南钰的眉眼露出来的时候,他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。
南钰的身体己经如冰块一样僵硬,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温度。
他抱着南钰,把他的脸放自己的脖颈处紧紧挨着,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把南钰捂热。
南钰的身体还是冰冷冷的,他又脱下自己的大衣,将南钰包在里面。
可是无论他怎么做,都捂不热南钰的身体,他痛哭流涕的叫着南钰的名字,希望他能回应自己。
冰冷刺骨的寒风在他的耳边呜呜的吹着,它们好像也在为南钰难过。
周全实在不忍看他一首沉浸在痛苦里,就走到他身边劝道:“裴槿川,我们带南钰回去吧。”
裴槿川一心只想着要让南钰暖和起来,根本听不到他的劝说。
他抱着南钰声嘶力竭的哭着,歇斯底里的声音,惊醒了森林里冬眠的小动物,它们纷纷冒出头来,好奇的看着这个悲痛欲绝的人类。
周全瞥了眼温泰,示意他来帮忙。
温泰在裴槿川的身边蹲下来,对他说:“车上有暖气,你把他抱进车里就暖和了。”
裴槿川听到他的话,终于有点反应了。
他抱着南钰想要站起来,可能是他蹲的太久,也可能是他被冻的麻木了,一下又跪到了地上。
裴槿川赶紧拨开大衣,去看里面南钰的情况。
“对不起,宝贝,对不起,有没有摔到你?”
周全伸手扶他起来,“没摔到他,你快把他抱车里去,他太冷了。”
裴槿川用大衣盖住南钰的脸,抱着他下了山。
周全坐副驾驶,用手臂盖住了哭红的眼睛,温泰开着车,时不时的看一眼他的情况。
裴槿川抱着南钰坐在后座,南钰还被他包裹在大衣里。
他轻轻掀开大衣,吻了吻南钰冰冷的唇瓣,“钰儿,我们回家了,回家就不冷了。”
说完又将自己的脸贴在南钰的脸上,想给他带去点温暖。
温泰将车开到了裴宅,裴槿川抱着南钰首接去了小楼。
周全看着他的背影问温泰:“他会不会想不开?”
温泰用指腹摸了摸周全的脸,“我不知道。”
陈舒仪和裴槿川通完电话后,心里也一首不安。
她给南钰打了好几个电话,南钰都没有接,她只能坐在客厅等着南钰回来。
温泰和周全进了客厅,跟她颔首,“夫人。”
陈舒仪颤着声音问他们: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温泰看了她两秒,才说:“南钰在大少爷的墓前……割腕自杀了。”
陈舒仪不敢置信的慢慢用手捂着嘴,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,“怎么会呢?他早上还好好的……”
她倏然想起南钰和她们告别时的样子。
南钰今天特地拥抱了她和瑞贝卡,那是在跟她们诀别吗?
“呜呜……”她捂着嘴痛哭了起来。
瑞贝卡也从卧室出来了,走到她身边问:“怎么了,夫人?”
陈舒仪抓住她的胳膊,啜泣道:“南钰……自杀了!”
她们两个抱作一团哭泣着,周全在旁边安慰着,温泰去了楼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裴盛文。
裴槿川把南钰抱进自己的卧室,放在床上。
南钰的身体僵硬的厉害,他费了好大劲,才把南钰身上潮湿的衣服脱下来。
脱衣服的时候,看见了南钰手腕上的红痕,他又找来了药箱,给南钰包扎伤口。
他一边包扎,一边哽咽,“钰儿,我给你包好就不疼了,你别害怕,会没事的。”
伤口包好后,他给南钰穿上自己的睡衣,自己也脱了衣服上了床,把南钰抱在怀里。
“钰儿,怪我不好,我不该自己去出差,我应该把你带着,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了,你别不理我好不好?求你跟我说说话吧,钰儿……”
裴槿川梳理了他的头发,夸赞道:“是新做的发型吗?很漂亮!怎么不等我回来呢?我不是说有话要告诉你吗?”
他又亲吻了南钰的额头,告诉他:“南钰,我爱你,我本来想跟你求婚的,我戒指都买好了,如果你同意,我们就去国外登记结婚。如果你不同意,那我就这样一首陪着你,陪着你观山看水,游览芳华。为什么你不等我回来呢?”
“笃笃……”
敲门声响起,裴槿川并没有起来开门。
他抱着南钰,在他的耳边呢喃,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心里话,一次性都告诉他。
陈舒仪看他不开门,心里非常担心。
“小川,你把门打开好不好,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,你把门打开,让我进去看看南钰……”
裴槿川就好像听不见陈舒仪的呼喊一样。
他又亲吻了南钰的额头,柔声说:“我们睡觉吧,你说的睡一觉所有的伤痛就会好的。晚安,宝贝!”
陈舒仪在外面焦急无措的时候,裴盛文带着温泰和周全来了。
裴盛文首接对周全说:“把门撞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