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她总感觉少爷和以前有点不一样,她以为是因为夫人的事,她想过种种可能,就是没有想过真相会是少爷不在了。
瑞贝卡身形不稳的倚靠在门框上,她神情落寞的慢慢转身,沿着走廊一步一步往回走。
渐渐地呜咽声开始响起,她抬起手捂住了嘴,可还是阻止不了,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,愈来愈大的哭泣声回响在整个走廊。
陈舒仪听见走廊回响的哭泣声,跌坐在地板上,她紧紧攥住心口的衣服,一阵尖锐的疼痛由心口开始蔓延。
那是她的十月怀胎辛苦生出的孩子,她如何不心痛,她甚至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,而罪魁祸首就在这里。
她猛的转过脸来,眼神愤恨的盯着裴盛文:“你把槿林弄哪里去了?”
“埋了。”
“裴盛文,你这个狠心的人,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她从地上爬起来,揪住裴盛文胸口的衣服,声嘶力竭的质问。
她弱小的身躯,根本撼动不了裴盛文分毫。
裴盛文俯视着眼前这个哭闹不止的女人,有些不耐的掰开她的手指,“够了。抛弃他的难道不是你吗?我凭什么要让你见他最后一面,你、不、配。”
陈舒仪的身体仿若过电一般,抖动着松开裴盛文的衣服,她身体紧绷着,双手还举在胸前。
片刻,她颤抖着微微摇头,“不是……不是……我没有抛弃他,我没有。”
她眼中蓄着泪,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,“我没有。”
裴盛文突然伸出双手攥住她的手腕,咬牙切齿的对她说:“你怎么没有,就是你抛弃我们父子的。这么多年,你都没有回来看过槿林,现在槿林又被你养的好儿子害死了,我凭什么让你见他最后一面,你有什么资格去见他。陈舒仪,你说我狠心,其实最狠心的那个人就是你。”
陈舒仪泪流满面的看着面前狰狞的面孔,却无力反驳,只能通过哭泣来释放内心的悲痛欲绝。
裴盛文闭了闭眼睛,把眸中的酸意压下去。
他把陈舒仪拉到书房外面,然后关上门,陈舒仪哭喊着拍打着书房的门,“裴盛文,我求求你,让我去见见槿林,我求求你,求求你……”
裴盛文走回书桌旁,无力的靠坐在椅子里,少顷,他抬手盖住眼睛,微微耸动着肩膀,渐渐的抽泣起来。
一阵天旋地转,陈舒仪贴着门慢慢的滑落下来,晕倒在昏暗的走廊里。
裴槿川捂着后脖颈,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,他平静的坐了会,等着脑中晕眩的感觉消下去。
抬眼扫了一圈,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,只有空荡荡的书桌还有他身底下的床。
他赤着脚下了床,快步走到窗前,拉开窗帘,这里离地面太高,目测是在三楼。
回忆着裴盛文说要把自己关起来,试着拧了拧门锁,果然打不开。
他拍了拍门,外面的保镖问道:“少爷,您有什么需要?”
裴槿川对着门喝道:“放我出去,为什么关着我?”
“少爷,这是裴总的吩咐。”
裴槿川紧紧的握着拳,恶狠狠的一脚踹到门上,嘴上暴喝道:“他妈的凭什么关着我,他是我的什么人。”
他一脚接着一脚的想要踹开门锁,保镖看着不断震动的门锁,抬手招呼楼下的保镖围上来。
接着劝道:“少爷,你冷静点。”
裴槿川喘着粗气,他的脚掌开始麻木,变得紫红。
手机也不在身上,裴盛文到底是什么意思?为什么要关着他。
这样下去不行,要想办法出去,“我要上厕所。”
门外的几个保镖面面相觑,斟酌着他话里的真假。
一个矮个子的保镖说:“我下去问下全哥。”其他人点点头。
裴槿川听不到他们回答,重重的拍打着门,“喂!听到没有,我要上厕所。”
“少爷,请稍等一下。”
裴槿林一拳砸在门上:“这种事情你让小爷怎么等。小爷我要是憋坏了,你负责吗?”
小个子保镖跑到楼下,朝着在远处抽烟的一个身材较为魁梧的男人喊道:“全哥。”
男人眯着眼睛转过脸来,嘴里叼着烟问道:“他醒了?”
“嗯,他说要上厕所。”
男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,“让他去,你们跟着就行。”
“可是,他要是跑了怎么办?”
男人把嘴上的烟拿下来,嘴里吹出一口烟雾,“放心吧,跑不了。”
小个子保镖跑回去,向其他几人转达了全哥的意思。
保镖开了锁,紧盯着裴槿川说道:“少爷,我陪你去。”
裴槿川眼神从他们几人身上扫过,“随你。”
裴槿川低着头从他们身边穿过,走到最后一个人身边的时候,他突然发力推开身边的人,开始往楼下跑,他没有穿鞋子,此时也顾不得疼痛了。
等他跑下楼,来到客厅的时候,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“喂!别白费力气了,你跑不掉的。”
裴槿川寻着声音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,男人对着他招呼道:“过来坐。”
裴槿川戒备起来,“你是谁?”
“我叫周全,你就算从这里跑出去,也出不了大门。你不如安心的待着,等过两天说不定裴总就会放你出去了。”
“我凭什么信你?”
周全耸耸肩,双手一摊,“我没让你信我,只是给你提个建议。”
裴槿川心里也没有把握能从这里跑出去,就算他跑出去了,陈舒仪还在这里,这人说的不错,他要看看裴盛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,就算他不认自己这个儿子,也不至于把自己杀了吧。
周全看他有些被说动了,起身走到他身边,拍拍他的肩膀,“这几天你就好好待着,不要跑了,这样我们彼此都好过点。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。”
裴槿川拂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,“把我的手机还给我。”
周全看着被他拂开的手,哼笑一声,“手机在裴总那里,等你出去了,找裴总要去。”
裴槿川在小楼里待了两天,心里愈发的着急,他不能就这样一首等下去。
他拉开了房门,和温泰差点撞在一起。
上次就是温泰接他们母子来的裴宅,来了以后就把他们困在了这里,所以这人从一开始就知道,裴盛文会把他关起来。
裴槿川语气不善的问道:“怎么,你又得了裴总的什么吩咐?”
温泰泰然自若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给他,“你先看看吧。”
裴槿川接过文件,最上面的是一份判决书和证词,上面记录了刀头他们几个犯罪的过程,还有对他们最后的判决。
裴槿川胸口顿痛起来,原来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哥哥,真的是因为他而死的。
“他想怎么样?”裴槿川把文件还给温泰,如果裴盛文因为这个而恨他的话,他无话可说。
温泰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,“你还没有看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