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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防站的警报器在午夜发出低鸣，像头蛰伏的雪豹突然睁眼。顾沉舟正在给冷锋梳理毛发，犬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忽然听见指导员的脚步声："跨境联合巡逻任务，凌晨三点出发。"
他的手指在犬颈的项圈上停顿，那里刻着 "陈默" 的缩写。七年来，每次危险任务前，他都会替冷锋检查爪垫，就像陈默生前做的那样。"我带队。" 他站起身，迷彩服肩章擦过墙上的巡逻路线图，指尖划过 5092 界碑的红圈，"新兵留后，老兵跟我走。"
林晚晴的帐篷灯在十分钟后亮起，她抱着相机冲出来，看见顾沉舟正在整理战术背包，钢钉靴旁摆着陈默的旧匕首，刀柄缠着红绳 —— 那是她去年送的平安结。"我跟你去。" 她的声音混着夜风，"跨境路段的镜头，国内媒体从未拍到过。"
顾沉舟的手掌在战术腰带上顿住，望着她发间未及扎起的碎发，想起在冰瀑时她被风吹红的鼻尖。"太危险。" 他别过脸，检查狙击枪的瞄准镜，"对方区域有雷区，无人机都飞不过去。"
"那更要拍。" 林晚晴摸出采访本，扉页贴着陈默的照片，"你守护界碑，我守护真相，这是我们的约定。" 她忽然掏出块羊脂玉佩，塞进他口袋，"平安回来，我想听九寨沟的故事 —— 要从头开始讲。"
顾沉舟的喉咙滚动，指尖触到玉佩的温润，像触到了她掌心的温度。七年来，他无数次在心里演练这句话，此刻却只说："照顾好冷锋。它听见雪崩声会发疯，要捂住耳朵。"
篝火在操场中央跳动，火星飘向星空，像未说出口的誓言。叶明城站在阴影里，看着顾沉舟替林晚晴紧防风镜，指尖划过她耳垂时的颤抖，忽然想起在江城的最后一夜，她也是这样坚定地说："我要去边防，那里有更重要的故事。"
"小晴。" 他忽然走上前，西装革履在迷彩队伍里格外突兀，却掏出个丝绒盒，"我退出了公司的边境旅游项目，以后……" 戒指在篝火下闪烁，"我陪你去任何地方，无论是帕米尔还是九寨沟。"
林晚晴望着他眼底的真诚，想起大学时他在画室为她调的樱花色颜料，想起在雾凇谷他为她摔碎的镜头。"明城，" 她轻轻摇头，"你值得一个能在樱花树下等你的人，而我的战场，在这里。"
叶明城的手指在丝绒盒上停顿，忽然笑了，笑容比星光更释然："其实我早就知道，你的镜头里装着整个雪山，而我的镜头，该去捕捉那些在温室里也能绽放的光。" 他合上盒子，望向顾沉舟正在检查的狙击枪，"替我告诉他，若敢让你少根头发，我会带着江城的樱花，来雪国讨账。"
巡逻队在凌晨两点五十分集合，月光给每个人的肩章镀了层银边。顾沉舟站在队首，忽然转身，将陈默的匕首塞进林晚晴掌心："刀柄刻着逃生路线，遇到危险就朝北斗七星方向跑。"
她望着他眼中倒映的篝火，忽然想起在医务室看见的场景：他枕着笔记本沉睡，掌心攥着她留的字条。"顾沉舟，" 她忽然喊住即将转身的他，"你说过，星链是边防站的坐标 ——"
"而你，" 他接过话头，喉结在月光下滚动，"是我唯一的归期。"
这句话像颗流星划过夜空，在每个人的耳际留下尾光。冷锋忽然发出低吠，蹭过林晚晴的膝盖，项圈上的 "CM" 在夜色中闪烁，像陈默在云端轻笑。
跨境路段的风雪在黎明前袭来，顾沉舟的望远镜里，对方的巡逻灯在三公里外闪烁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，羊脂玉的温度透过战术服传来，想起林晚晴说的 "从头开始"—— 从第一次在界碑前遇见，到冰瀑下的誓约，原来所谓从头，是把余生都活成与她有关的诗。
叶明城站在边防站门口，看着巡逻队消失在雪幕中，忽然掏出手机，给母亲发去消息："妈，我恋爱了，对象是江城的樱花，而我的心，留在了能看见极光的地方。" 他望向界碑方向，那里有束微光在风雪中倔强地亮着，像林晚晴镜头里的星光，永不熄灭。
这一晚，林晚晴在瞭望塔守着对讲机，镜头对准跨境路段的方向。她摸出采访本，写下："星夜的决断，是顾沉舟走向风雪的背影，是叶明城松开的手掌，是每个边防战士把归期折进星链的勇气。" 旁边画着两枚重叠的玉佩，一枚刻着 "晴"，一枚刻着 "舟"，在雪国的星夜里，发出温润的光。
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雪幕，巡逻队的脚步声在边防站响起。林晚晴看见顾沉舟的迷彩服结满冰碴，却仍护着胸前的玉佩，而他的掌心，攥着朵风干的格桑花 —— 那是从跨境路段的界碑旁捡的，像极了陈默笔记本里的画。
"九寨沟的故事，" 他的声音带着风雪的沙砾感，"要从遇见你开始讲。"
星夜的决断，最终化作雪国的朝阳，照亮了每个选择。顾沉舟走向巡逻车的背影，叶明城转身时的释然，林晚晴镜头里的星光，共同织就了一张网，网住了风雪，网住了时光，也网住了，那些在星夜里，勇敢决断的，关于爱与信仰的，永不褪色的承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