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帕米尔的除夕夜，星子坠落在慕士塔格峰的雪冠上，5092 界碑前的篝火堆腾起暖光，将战士们的迷彩服染成流动的红。顾沉舟握着国旗杆的手冻得发红，却在展开五星红旗的瞬间，眼底泛起热意 —— 这是陈默牺牲后，他第七次在除夕升旗。
“敬礼！” 罗铮的口令划破寂静，十七名战士的右手同时抚过肩章，钢钉靴在冰面上踏出整齐的响。林晚晴的长焦镜头对准顾沉舟，看见他肩章的五角星与国旗上的星芒重叠，哈出的白气在镜头前凝成雾，却挡不住他眼中的庄重。
忽然，山脊线闪过细碎的反光。顾沉舟的瞳孔骤缩，那是狙击枪瞄准镜的光斑，比星子更冷，更锐利。“卧倒！” 他的怒吼混着第一颗子弹的尖啸，猛地推开身边的新兵，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，在国旗杆上溅出火星，红色的布料应声撕裂。
“有埋伏！” 罗铮的冲锋枪喷出火舌，篝火被气浪掀翻，火星飘向星空，像提前绽放的烟花。顾沉舟滚进雪坑，战术望远镜里，敌方狙击手的位置暴露在反光中 —— 在海拔 5000 米的鹰嘴岩，那里是陈默当年标注的 “死亡狙击点”。
林晚晴趴在界碑后，相机的快门声依然规律，镜头捕捉到顾沉舟换弹夹的动作，战术手套上的红绳在火光中一闪。她忽然想起在雾疆矿洞，他说 “每个平安结都是颗星”，此刻，那九个结正在风雪中，替他抵挡死神的凝视。
“晚晴，向右移动！” 顾沉舟的喉麦传来杂音，他看见敌方副射手调整位置，瞄准镜的十字线正套住林晚晴的背影。雪地上，她的红色冲锋衣像朵燃烧的格桑花，在白色地狱里格外醒目。
第二颗子弹在这时击中界碑，“中国” 二字的红漆被剥落，露出底下的花岗岩。顾沉舟的匕首划破掌心，血珠滴在冰面上，忽然想起陈默的日记：“如果我死了，让沉舟替我守护界碑，他比我更像界碑本身。”
“罗铮，压制左侧！” 他的狙击枪锁定鹰嘴岩，呼吸在防寒面罩上凝成冰，“晚晴，用闪光灯干扰！”
林晚晴立刻会意，相机的闪光灯在雪地上打出强光，敌方狙击手的瞄准镜顿时一片雪白。顾沉舟扣动扳机，子弹穿透狙击枪的三脚架，听见对方咒骂着转移阵地，十字线终于偏离了她的背影。
冰河在这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，上游的冰崩余波传来，冰面裂开的巨响盖过枪声。顾沉舟看见林晚晴趁机滚向备用掩体，冲锋衣的拉链被弹片划破，露出里面的红绳手链 —— 那是用陈默的子弹壳编的，此刻正贴着她的手腕，像道燃烧的火线。
“连长，敌方增援从西侧包抄！” 罗铮的汇报让顾沉舟心头一紧，他数着弹匣里的子弹，忽然发现林晚晴的掩置，正处于敌方的交叉火力点。
“卧倒！” 他的怒吼未落，第三颗子弹己擦过她的发梢，在界碑基座上留下焦痕。顾沉舟再也顾不上暴露位置，站起身用身体挡住她，冲锋衣的背部顿时绽开弹孔，血珠渗进制服，在雪地上画出暗红的花。
“顾沉舟！” 林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看见他的战术背心被击穿，却仍举着枪替她遮挡。他的侧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，喉结滚动着说：“拍下去，让所有人知道，国旗不能倒。”
她的手指在快门上停顿，忽然想起在医务室，他说 “新闻是让雪山说话的方式”。此刻，界碑旁的五星红旗虽然破损，却在顾沉舟的守护下，依然在风雪中飘扬，像团永不熄灭的火。
敌方的夜视仪绿光在这时逼近，顾沉舟摸出最后一枚手雷，忽然笑了，笑容比冰河更冷：“晚晴，记得替我数格桑花，这次，该换我守着你了。”
“不！” 林晚晴忽然举起相机，闪光灯连续闪烁，趁敌方短暂失明的瞬间，将备用存储卡塞进界碑的石缝。那里刻着陈默的名字，此刻，成了最安全的保险柜。
顾沉舟的匕首在这时划破敌方士兵的喉咙，血珠溅在界碑的 “中” 字上，像滴落在宣纸上的朱砂。他望着林晚晴，发现她的镜头始终对准自己，忽然明白，所谓冰河暗战，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，而是有人用生命守护界碑，有人用镜头守护真相。
当增援的首升机轰鸣声传来，顾沉舟终于瘫倒在界碑旁，望着破损的国旗，忽然想起七年前的雪崩，陈默的对讲机里最后的电流声。“晚晴，” 他的手指划过她手背的红绳，“这次，我没让国旗倒下。”
林晚晴的泪水滴在他结冰的睫毛上，看见界碑基座上，他的血与陈默的名字融在一起，忽然明白，有些暗战，注定要在冰河上演；有些守护，注定要用生命书写。她举起相机，拍下顾沉舟与界碑的剪影，破损的国旗在他们头顶飘扬，像面永不褪色的勋章。
除夕夜的星空下，边防站的军医赶到时，顾沉舟正握着林晚晴的手，望着重新升起的国旗。“第九个平安结，” 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，“保护了你。”
她望着他腕间的红绳，九个结完好无损，忽然想起在冰河誓约时，他说 “星链是边防站的坐标”。此刻，他就是她的坐标，是雪山的坐标，是所有星光的坐标。
这一晚，边防站的黑板报更新了：“顾连长说，国旗比生命更重要。” 旁边画着他护着国旗的剪影，红绳在风雪中飘扬，像条连接星空与界碑的桥。
冰河暗战过后，帕米尔的黎明格外清澈，破损的国旗被战士们用红绳缝补，在界碑前重新升起。顾沉舟望着飘扬的红旗，忽然想起陈默的信：“晚晴是照亮生命的光”，而他，终于懂得，所谓暗战，不过是让这束光，永远闪耀在祖国的边境，让每个注视着国旗的人，都能看见，那些用生命守护星光的人，从未离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