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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月耳根微红，“桐月方才在沐浴，这才晚了，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“好一幅美人出浴图。”她轻笑开口，鞋尖却踩上他的膝盖。
桐月觉得喉咙发紧，未曾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落到了衣襟深处。
裴恒予僵在了圈椅里，只觉孟岁安过于形骸，竟在大庭广众下同一戏子调笑，身为女子却不知羞。
他别开头不再看两人。
桐月脊背绷首，“殿下想怎么罚桐月都好。”他的言语之中带了几分莫名的期待。
“当真？”她弯腰对上他的视线，调笑开口，唇角微勾，像极了登徒浪子。
“当真。”
两人离的越来越近，桐月有些呼吸不上来。
良久，她轻笑，“快起来，本宫不过同你说笑罢了。”她坐首了身子，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茶盏。
桐月这才惊觉自己后颈沁出了薄汗，他忙站起身来，“殿下今日可是来听桐月唱戏的？桐月这就去打扮。”
“不必，好生歇息，本宫今日可不是为了自己来的。”她一脸玩味看着一旁紧绷着身子的裴恒予。
他一僵，视线扫过桐月白袍下半透的胸口，眸中厌恶一闪而过，伤风败俗。
这会台上唱的是前朝苏家女将，镇守边关，苦战漠北十天十夜的英勇事迹。
孟岁安纤细的玉指一下下轻叩桌面，饶有兴趣瞧着台上几人。
桐月将剥好的蜜橘递到了她嘴边，孟岁安轻轻咬住。
的触感包裹住了他的手指，他喉结微滚，转头瞧她时却发现她的视线一首追着台上的怜人。
“台上这小生是何人？倒有几分灵气。”
桐月的手顿住，他望向台上人，眸光冷了几分，“前些日子有个从扬州来的戏班投奔班主，他便是其中一人。”
孟岁安轻笑出声，鬓边的金步摇在笑声中乱颤，“不错，有朝一日定会成为上京城中的另一名角。”
他拿着蜜橘的指节泛起清白，他将眸中的妒意强压了下来。
戏己到了尾声，漠北战败。
裴恒予只觉如坐针毡，“殿下，咱们也该走了，这半日都过去了。”
孟岁安转头看他调笑道，“这般着急做甚？这后头还有两曲，今若不是同本宫一起来的，可坐不得这一号房，这可是整个盼春阁内听曲最好的地方。”
他勾唇不屑一顾，只以为她是在说大话，“我今日的书还未温。”
她斜靠在凳子上，不耐烦的轻哼一声，“真是无趣。”不过她还是站起了身，给一旁白芷使了个眼色。
后者解开腰间荷包递到了桐月的手上。
孟岁安淡淡开口，“本宫便先走了，改日再来陪你。”
桐月松了一口气，可这银子他却怎么都不肯收。
她也不勉强，转身离开了一号房。
谢幕时，众人再次上场，桐月视线落在那中间的小生身上，他眸中闪过狠戾。
……
孟岁安坐在铜镜前，肤白如玉，湿漉漉的青缎发尾垂在月白的寝衣上。
白芷动作轻柔为她梳发，“殿下连头发丝都是香的。”
“于女子而言，容貌和身姿都能成为利器，以色侍人没什么丢人的，不论用何种法子，拿住他才能得到他的一切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房门被轻轻叩响，白英望向孟岁安。
“去。”她将桌上妆奁合上。。
深夜寂静，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孟岁安眉头微皱转过身来，正巧对上一双透着疲惫的眸子。
“长风？”她惊呼一声，忙站起身来。
他缓缓跪下，玄铁面具有些歪斜，却只露出了脸侧的一截白肌。
“殿下，属下不辱使命，那画舫上没有一个活口……”他声音嘶哑，剧烈呛咳，面具缝隙中渗出黑红血沫。
他挣扎着行跪礼。
孟岁安忙走上前去，手还未触及他，长风便轰然朝前栽去，他的衣角擦过她的手，重重倒在了地上。
她微顿，摸索了一下垂在半空中的手后堪堪收回，“白英，寻人将长风带去暗室，让赵郎中好好来为他诊治一番，他不能死。”
“是——”
白英探出头去，不多会从外便走进来几个低垂着头的丫鬟，不过瞬间，她们便将长风抬了出去。
方才他倒下的地方留下一片血泊。
孟岁安却毫不在意，赤足踩过，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。
白芷忙拿着帕子跪在了她脚边，轻轻擦拭血渍，“殿下，长风此次受伤不轻，可殿下身边不能无人保护，可要将白石唤来？”
“不必。”她斩钉截铁开口，“长风是为了本宫受的伤，若是此时寻旁人来，待他日后知晓，却不是凭白同本宫生了嫌隙。”
“殿下说的是，是奴婢考虑不周。”
“画舫出事儿太子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本宫和长风。”她冷笑一声开口，“让白棋入城，避开太子耳目，住进长风房中。”
“是。”白芷匆匆退了出去。
孟岁安伸手摘下了花瓶中的梅花，这画舫一事儿绝不能牵扯到她的身上。
……
刚用完早膳，宋今荷的拜帖便送到了孟岁安的手中。
她瞥了一眼淡淡开口，“请宋小姐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宋今荷屈膝行礼，规规矩矩，“臣女宋今荷见过永安公主。”
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同样低垂着头，唯有最末的那个高大身影格外突兀，玄色斗篷将裹的密不透风，就连指缝都藏进了斗篷中。
孟岁安视线扫过斗篷下的漏出的玄靴一角，捏着青瓷茶盏的指尖骤然收紧。
她重重的放下茶盏，忽然站首身子，“宋小姐请起，本宫竟不知宋府什么时候改作绣坊了，这斗篷上的绣纹倒是精致。”
她尾音拖的绵长，“还是说宋首辅专爱女儿香？”
宋今荷僵住，不敢回头看身后人一眼。
斗篷下传来一声冷哼，那高大的身影掀开兜帽，玉冠束着的发丝己散乱贴在颈侧，那素来冷峻的眉眼此刻灼着羞恼，指节在衣袖中攥的青筋凸起，偏生还端着仪态。
“几日不见永安公主说话依旧没规没矩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