坦诚什么?
坦诚相待?
她敢说,可他不敢听。
裴景让呼吸一滞,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“公主,这可是大庭广众下,还是不要什么话都说的好。”
她捏了捏他的手,低声道,“做那事儿的时候不见你害羞,这会怎么耳朵都红了?”
这下好了,不止耳朵,他的双颊也红了个彻底。
“当心隔墙有耳,这事儿若是传出去,父皇怕是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孟岁安的声音特意放软了,“二殿下,昭武帝满心满眼都是太子和三皇子,又怎会在意你我的苟且之事?”
他身子一僵,唇角勾起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。
“殿下说的是。”
她微微颔首,伸手抚上了他的胸口,一下一下轻点着,“二殿下,他们不在意你,本宫在意你。”
裴景让垂头,对上她的视线,她的笑虽甜美,可给他的感觉却莫名像是精心描绘过的假画。
不,孟岁安不是那种人。
他稳了稳心神,却在下一瞬被这抹笑晃了神。
他僵硬的身子慢慢松懈,紧紧攥住了她的手,“有你真好。”
就算是陷阱又如何?
除了她以外,没人再对他这么好了,撞进她盈盈眼波的瞬间。
方才心里的那点儿怀疑也随时消失殆尽。
他该相信她才对。
“我不愿来昭国,但如今看来幸好来了,不然又怎么能遇见二殿下?”她声线中带着几分缱绻的意味。
裴景让心间微动,感动的一塌糊涂。
但对孟岁安来说,这种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,再简单不过了。
不必付出什么,不必证明她话中的真假,更没有承诺。
她点到为止,剩下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。
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,似乎在抱什么稀世珍宝一般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孟岁安唯一露在外面的眸子,却越发薄凉。
可她的手,却一下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,温柔的不像话。
这一刻裴景让竟有了想要溺死在温柔乡里的冲动。
但现实却很快将他唤醒。
长风神出鬼没出现在了不远处。
“殿下,出事儿了。”
他弯腰行礼,只是那手却因攥紧的太用力,微微颤抖。
裴景让一惊,下意识便想松开她。
可察觉到怀中人没有任何动作外,他也渐渐淡定了下来。
是了,这是她的侍卫,她那个传言中日日陪在她身边,时不时深夜还会有欢笑声传来的侍卫。
或许是占有欲作祟,裴景让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她的脖颈处。
他的呼吸声太过炙热,孟岁安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。
又动作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,她推开了他。
只是哪怕俩人分开,可他们的手还紧紧拉着。
长风余光瞧见,心里不是滋味。
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。
一把独属她的长剑,出鞘便要为她解决阻挡她的一切。
一个永远在她身后的影子,见不得光,但却可以一首在她左右。
长风,你该知足的。
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,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。
孟岁安开口问道,“怎么了?”
他道,“那男童的尸体,被烧毁了。”
“什么?”她的声音不由高了几分,待她转头对上裴景让的视线时,才瞧见他同样一脸严肃。
“二殿下,我们怕是要回去了。”
他微微颔首,刚走两步,他忽然顿住,“这事儿牵扯面很广,待会你不要乱说话。”
“我知道了,你放心。”她故意跟在他身后,比他慢了几步。
她歪头看向长风,后者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了,点了点头。
孟岁安松了一口气。
不论他们的计划再如何完美。
这尸体上真实的痕迹,都没有办法藏一辈子。
姜汁救了他们,但同样也会害了他们。
时间一过,姜汁处理过的尸体,尸斑处会异常红润,到时经验丰富的仵作会察觉。
这时候最好的法子便是毁尸灭迹,只要死无对证了,这罪名便会永远挂在萧双清的头上。
那正是她想看见的。
可现实当真会让她如愿吗?
不见得。
待他们回来时,王尚书和萧时桉己经坐在院子中了。
瞧见他们后,王尚书说的第一句话便是,“二皇子,这尸体消失的实在太突兀了,怕是有人刻意为之。”
裴景让微微颔首,“查,继续查!掘地三查!这毁尸灭迹的人,我亲自带人探查。”
“是!”
不知萧双清跟他说了什么,萧时桉脸上竟没有一丝慌张,“多谢二皇子,多谢王尚书。”
话音刚落两个差役便押着孙夫人来了。
她发髻散乱,身上的衣裳也是昨夜那一身。
只是不同的是,她十指此时被灼烧的通红。
裴景让只是扫了一眼,便猜出了大概。
他声音平静的有些骇人,“为何焚尸?”
她只低垂着头,久久不语。
王尚书眉头微皱,训斥道,“二皇子问话还不快回?”
孙夫人忽然暴起,这发泄口却是对着面前王尚书的。
“你们这群吃官粮的豺狼!平日我家夫君没少上下打点,可如今出了事儿,你们却不管我儿的死活,官官相护,实在可恶!”
王尚书脸色难看,“大胆!你这妇人,怎敢胡言乱语?”
“那金簪穿过了我儿的脑袋,你们不去处置凶手,倒要将他开膛破肚,你们这群狗官!”
萧时桉一双眼睛如刀锋一般锋利。
“你是从何处得知仵作要解剖尸首的?”他神色严肃。
这话他刚同王尚书说过不久,对那男童死亡的时间,他一首有所怀疑。
她猛地朝他所在之处吐了一口唾沫,只是太远,最后落在了他脚边。
“果不其然,为了包庇那个女子,你们便要毁尸灭迹!”
萧时桉皱眉,“解剖是为取证。”
“取证?”孙夫人冷笑两声,“我昨日听见了,那凶手是你姑母!你们是萧家的人!”
她高声道,“镇国将军是个好将军,他护住了边关百姓,我虽为妇人,但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“可就算如此!她也不能凭借你们萧家人的身份杀了我儿!”
王尚书气极,没忍住骂道,“乡野村妇,真是蠢的可怜?”
“蠢?我儿要全须全尾的走!”她尾音化作呜咽。
裴景让闭了闭眼道,“如今你将那尸体焚了,才更不好寻凶手,你若想为你儿讨回公道,说说,这事儿你是从何处知晓的?”
孙夫人顿住,张了张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