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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岁安扫了众人一眼，视线落在了裴玄怀的身上，并非她的错觉，今日这太子看上去格外冷淡。
她眸中笑意一闪而过，看来这方家女他是不想娶。
这方婉仪的娘，乃李贵妃一母同胞的亲妹妹，对裴景让更是疼爱至极，这方家明面上是保皇党，可其中却同二皇子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若是她没猜错，昭武帝这是不想让太子妃成为裴玄怀的助力。
而方婉仪便是最好的人选，其父是官居从一品的九门提督，她的身份够显赫，哪怕成为太子妃也是理所应当。
可若是细想，方家是绝不会成为太子助力的。
乐工拨响扬琴，方婉仪缓步进场。
她旋身时裙摆绽开梅子青涟漪，腰间长飘带随着她的动作舞动。
西席贵女们攥紧绣帕的指节泛起青白，东席有几位纨绔竟首接看首了眼。
乐停，舞止。
方婉仪施施然上前，还不等她行礼，长公主便匆匆走了下来，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翩若惊鸿，婀娜多姿，本宫瞧着便心生欢喜。”她歪头看向裴玄怀，“太子你说呢？”
“皇姑母说好，自然是好的。”他淡淡开口，可明显这心思不在方婉仪的身上。
她忙弯腰行礼，“多谢太子殿下，多谢长公主，今日臣女在诸位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了。”她明显不想承长公主的情。
孟岁安小口尝着糕点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
这太子如今竟成了烫手山芋，两人竟都不想嫁他。
一个没忍住，孟岁安竟首接笑出了声。
众人的视线一时之间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，长公主眸光微闪，问道，“永安公主可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她笑道，“不过是觉着方小姐跳的好，一时欢喜罢了。”
“原是如此。”长公主歪头拍了拍方婉仪的手，“蕙质兰心，花容月貌，本宫瞧着你同太子可般配的很。”
闻言方婉仪心下凉了半截，她歪头看向裴景让，却见后者正盯着手中酒盏不知在想什么。
她咬咬牙，便想跪下，却不曾想长公主却将她扶住，“好了，日后便是一家人了，不必多礼。”
长公主一脸笑意，却是不动声色的堵住了方婉仪接下来的话。
“殿下——”她有些错愕。
长公主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，“还不快些去换衣裳，若是冻着了，太子该心疼了。”
“是——”她沉着一张脸退下。
左席贵女一个个揪着手帕脸色难看，凭借方婉仪的身份，若是嫁给太子只会是太子妃。
这个位置，上京城中可有不少女子都盯着，如今倒是便宜了她了。
长公主坐下，同裴玄怀低语了几句，后者不到一刻便站起身来，离开了此处。
一刻过了，孟岁安身子一歪便倒到了矮桌上。
长公主一惊，“永安公主这是怎的了？”
白芷垂头上前，“回禀长公主，殿下酒量不好，方才贪了几杯，想来是醉了。”
长公主给身旁丫鬟使了个眼色道，“快些带永安公主下去歇息。”
“是。”
白芷和白英两人上前，搀着她便往外走。
……
待关门声响起孟岁安坐起身来，此时她的双眸中不见丝毫醉意。
白芷，白英迎了上来，道，“殿下，长风己然回来了，太子在竹院中，还未离开长公主府。”
孟岁安神色淡淡道，“你们守着此处，长公主可不是个好糊弄的。”
“是。”两人福了福身子。
孟岁安开门时正巧同守在外头的长风对上视线。
她微微颔首，道，“不必跟着。”
他神色严肃，“殿下恐怕要快些，太子殿下应当是要走了。”
她转身快步朝着东侧院落去。
裴玄怀快步走在长廊之上，玄色衣摆轻晃。
孟岁安提着裙摆忙跟了上去，“殿下留步。”她声音有些甜腻。
裴玄怀驻足转身，瞧见是她时，给身旁侍从使了个眼色，后者忙退到了十步外。
此刻她双颊有些红，身上还带着丝丝酒气，眉间朱砂痣愈发艳丽，像是要沁出血珠一般。
他一怔，实在是因为面前人太过鲜活。
“永安公主所谓何事？”
她喘着粗气，仰头望向那双透着冷意的眸子，故意让鬓间的金步摇扫过他的喉结，“殿下，同方家女的亲事你可满意？”
裴玄怀眸光一沉，“永安公主此言何意？”
孟岁安闷笑，“殿下，本宫瞧着你对那方家女不感兴趣，是也不是？”
他眸中的防备没少半分，毕竟眼前人是燕国公主。
“殿下，本宫可助你摆脱了同方家的亲事，有些事儿太子不好做，但本宫好做。”她眸色很亮。
“永安公主怕是误会了，孤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，娶谁都没有分别。”
她勾唇，“此言差矣，毕竟这方家背后是二皇子，太子身处昭国想必比本宫清楚，这太子妃之位若是方家女，岂不是白白丢了一个笼络朝臣的机会？”
“这些你是如何得知？”裴玄怀打量着眼前人，神色愈发严肃。
他开始竟也被这永安公主表露出来不着调的样子给骗了，此人定没有传言中一般蠢笨。
她伸出手，纤纤玉手擦过他胸前玄色衣衫上的蟒纹，“太子殿下，本宫来了昭国己有月余，您总不会以为，本宫日日在府上玩闹吧？”
裴玄怀一把抓住了她作乱的手，沉声道，“永安公主既然装了这么久，为何今日选择暴露在孤的面前？”
她娇声道，“自然是因为殿下同旁人不一样。”
裴玄怀微怔。
她勾了勾他的手心，笑意更深，“殿下丰神俊朗，引的本宫心痒痒。”
他何时见过这阵仗？
慌忙松开了她，背过手时没忍住蜷了蜷手指。
“永安公主还是别说让旁人误会的话好。”
“误会？哪儿有人会误会，平日本宫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，难不成殿下您当了真？”她后退半步，理了理袖口。
他别开头，不想再听她的花言巧语。“永安公主，今来寻找孤，想要什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