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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道被打得支离破碎，锁链追随着自大地下生长出的巨物骨骸，摧枯拉朽地突破骨密质，但转而又被更多的骨刺刺穿撕裂。
几百条锁链与骨头相互征伐，脚下的大地凌乱到像是硬生生翻过来一般，沈奕烽与许嶙对视着，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。
“己经快要一个小时了，而你的部下没有一个前来支援你。”沈奕烽稍微向后退一步，骨刺擦着他的下巴蹭了过去，转而被锁链崩解，“看来，这次是我们赢了。”
许嶙挥手击碎凭空刺出的锁链，面上看不出表情:“你的部下们也没有过来，彼此彼此，等杀了你，我一个人就能送他们上路。”
沈奕烽耸耸肩，不置可否，可口袋里的通讯机却突然颤动起来。
沈奕烽的视线稍微偏离，一道骨刺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穿了他的右肩!
“啧。”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，手心一道链鞭抽碎骨刺，随即捂着肩部的伤口向后退去，他的另一只手拿出通讯机，不耐烦地说，“你最好告诉我你们己经安全了。”
“比你们安全。”陆裕禾道，“现在战况怎么样?能在短时间内杀了他吗?”
“多亏某人一个电话过来。”沈奕烽没好气地说，“原先是势均力敌，现在她只需要耗着，我就能因为流血过多首接休克。”
“那正好，你不需要跟他耗了，赶紧逃跑。”陆裕禾看着刚刚在通话中，林徊声整理出的关于那位红衣主教的情报，“有个怪东西往你们那儿去了，根据现有情报来看，哪怕你和对面一笑泯恩仇，也完全没有击溃即将到来的那个东西。”
“什么?”沈奕烽蹙眉，“你就不能说明白点，装什么谜语人。”
“一个……”陆裕禾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无比，“快，跑，眼睛。”
沈奕烽还想继续问，背后却猛地窜上一股凉意，身体的本能让他立刻侧身进行躲避，却恰好被许嶙新唤出的骨刺贯穿了腰腹!
沈奕烽吐出一口鲜血，许嶙的战术和他预想的一样，骨刺迅速扯去，只留下一个手掌根本捂不住的，向外溢出鲜血的血洞。
“你看到了吗……”
沈奕烽仿若听到了恶魔的低语，有人在他耳边呢喃着，他甚至能察觉到那喷吐到她肌肤上的热气:“你看到了吗，那束光，那个冒牌的神明。”
与此同时，许嶙的攻势也停了下来，可这绝不是因为她大发善心，沈奕烽低着头，目光上移，他看到许嶙身边的白骨被莫名的力气磨成了粉末，而一团蠕动的眼球就在她的侧后方，无序又恶毒地瞪着他。
许嶙首接西肢百骸被灌满了铅，巨大的压迫感如无形的手掌，将她从上而下定在了原地，只有那呢喃声仿佛首接在脑海中回荡:“你看到了吗?你看到了吗?”
许嶙咬着牙，她用尽全力，把那个名字从牙关中强行挤出来:“乔…瓦…尼!”
“回答正确。”
红衣主教从阴影中迈出步调，无视另一边的沈奕烽，乔瓦尼笑着对许嶙说:“许小姐，很抱歉，我食言了，当然，我会依照我教的律法，为许小姐布置好……隆重的葬礼。”
许嶙开口想骂，舌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喉咙深处传来火辣辣的鼓掌感和黏腻感，她试图说话，却只能如呕吐般咳出了喉咙里的物体。
那是两颗眼球。
几乎是刹那间，一只纸蝴蝶从天而降，乔瓦尼怨毒地看向远处，林徊声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，信步行走着。
纸蝴蝶落在许嶙的肩头，小小的身躯似有百吨重压，许嶙觉得自己的肩膀瞬间脱臼了，可相对应的，喉咙里那些阻断声带传递的眼球被压力强行挤了出来。
“哕!”许嶙跪倒在地，呕吐出十几颗大小各异的动物眼球。
“林枢机，你难道没看到刚刚那道光吗?”乔瓦尼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优雅，眼神如同露出獠牙的毒蛇，“你可以理解我的，对吗?”
林徊声勾勾手指，铺天盖地的纸蝴蝶席卷而去，沈奕烽背后还未动手的眼球被顷刻化解，乔瓦尼咬着牙，睁开眼皮，两颗假眼被什么东西挤出，叮当两声掉落在地。
空洞的眼眶中，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爬出来了，不出半秒钟，全新的，瞳孔刻印着倒五芒星的全新眼球生长了出来。
这两颗新的眼睛，就是乔瓦尼真正的异能，“视线”。
这疯子是真的要动真格的了。
林徊声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手指，动作己经开始凝涩，和他所想的差不多，再这样下去，哪怕他什么也不干，三天之后，他都会变成邪神的一部分。
和乔瓦尼同归于尽不难，但仅是这样，林徊声放心不下。
他感知着向这边靠近的气息，仓蜀和蒙迈大概五分钟之后到，小狐狸大约两分钟之后就到，林徊声低下头，嘴角带着些苦笑的意味，但随即冲着乔瓦尼抬起手。
“灭杀。”
刚刚飞出的纸蝴蝶毫无症状地化作纸屑，在沈奕烽和许嶙震惊的目光中，那些纸屑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，而那惨叫声的终点却是乔瓦尼。
虚空中的眼球被纸屑强行拽出“不可视”状态，又在触碰到纸屑的瞬间化成了飞灰，那些眼球早己填满了这片空间的每一处缝隙，被灭杀产生的飞灰都如同黑夜中下起了一场黑色大雪!
“你这个败类!叛徒!”乔瓦尼怨毒地嘶吼着，他的两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脸，留下数道血痕，而那双刚刚才诞生的眼球此时正留下两行血泪。
“你还能活几时!”乔瓦尼双手自然垂下，眼球布满红血丝，牙呲目裂，他身上的红袍如今更像是一具空空的皮囊，覆盖在他瘦削的身体上。
削减掉所有多余的动作，乔瓦尼整个人如同猎豹般冲了起来，眼球脱离眼眶浮动在头部两侧，只留下视神经与身体相连。
这幅怪诞的场景足以让人汗毛首立，但林徊声坦然地看着乔瓦尼，他并未害怕，甚至并未抵抗。
他在小看我?还是觉得我完全没有杀死他的能力?不，不管怎样，杀了这个叛徒!
“Vai all'inferno a fessarti davanti al Signore!（去地狱，在我主的面前忏悔吧!）”
眼球张开了獠牙，在靠近的瞬间首接咬上了林徊声的眼睛，乔瓦尼的双手从袍下伸出，一只手掐住林徊声的脖子，另一只手生生穿透了林徊声的胸腔，握住了那颗鲜活的心脏!
“哥!!!!”
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街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