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期转瞬即逝。
在参加完魔法部晚宴后,德夫林爷爷便启程返回了法国。九月一日的站台上,蒸汽机车的煤烟在晨光中织成薄纱,维奥拉拖着行李箱穿过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砖墙。
推开熟悉的包厢门,眼前的景象让维奥拉不禁莞尔。西里斯和詹姆斯正趴在座位上奋笔疾书,羊皮纸散落一地,羽毛笔的墨水溅得到处都是。莱姆斯坐在窗边,温和地冲她点头示意。
“你可算来了!”詹姆斯头也不抬地招呼道,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潦草的轨迹。阳光透过车窗,在他黑发上镀了层金边。
西里斯正咬着笔杆皱眉,黑色半长发用一根发带随意扎着:“宾斯教授要是敢给我的魔法史论文打‘T’,我就把粪蛋塞进他的幽灵袍子里。”
“你们不会是在补作业吧?”维奥拉将行李箱放好,手套拂过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还差一篇魔法史论文,”西里斯咬牙切齿地说,黑色长发垂落在眼前,“宾斯教授怎么敢布置这么长的暑假作业。”
“我在补变形术论文。”詹姆斯哀嚎一声,眼镜滑到了鼻尖,“麦格教授一定是疯了!三英尺!”
他疑惑地抬起头,榛子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盯着维奥拉:“等等,你不用补?你七月底不是写信说一个字都没写吗?”
维奥拉整理着裙摆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:“八月中旬我去莱米家时,‘参考’了一下他的作业。”
“叛徒!”两人异口同声地控诉,西里斯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,仿佛受到了致命伤害。
正当莱姆斯无奈摇头时,包厢门被猛地拉开。莉莉站在门口,翠绿的眼睛红肿不堪,睫毛还沾着未干的泪珠。
“奥拉···”她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我能和你坐一起吗?”
维奥拉立刻挪出位置,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。
一个暑假不见,莉莉长高了不少,红发如火焰般垂落,散发着淡淡的百合花香。但此刻她紧抿的嘴唇和颤抖的手指,都显露出不寻常的脆弱。
“我以为你会和斯内普一起。”维奥拉轻声说道,转交给她莱姆斯递来的手帕。
莉莉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:“我和西弗···我们吵了一架。”
她接过手帕,擦了擦:“他对佩妮说了很过分的话···说麻瓜都是···”
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。
维奥拉轻轻揽住莉莉的肩膀,感受到她单薄的身躯在微微发抖。
“斯内普把你当作最重要的朋友。”维奥拉斟酌着词句,“这点毋庸置疑。”
莉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:“现在是这样,可如果有一天他也觉得我是个泥巴——”
“不会的。”维奥拉斩钉截铁地打断,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尖锐。她深吸一口气,调整语气:“不会的,莉莉。你不是任何人口中的那个词。”
对面,詹姆斯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,但明智地选择了继续埋头补作业,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的沙沙声成了包厢里唯一的背景音。
列车在沉默与啜泣中抵达霍格莫德。
暮色中,上百匹夜骐正在站台等候,它们漆黑的骨架在夕阳下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维奥拉停下脚步,指尖抚过魔杖,夜骐尾毛的杖芯微微震颤。
“我们怎么去城堡?为什么只有马车没有马?”詹姆斯困惑地环顾空荡荡的站台。
维奥拉意识到同伴们看不见这些优雅的生物。
“是夜骐拉车。”她轻声解释,“你们大概看不见,只有···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。”
五个人之间的空气因为维奥拉的话而凝固。西里斯的手悬在半空,莱姆斯的书包滑落肩头,莉莉的泪珠悬在睫毛上。
最终是詹姆斯清了清嗓子:“那我们···上车?”
维奥拉率先登上马车,从包里掏出那本《黯裔之仪》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
羊皮纸上的古代如尼文己经全部翻译完成,唯有最后一章的内容让她眉头紧锁。指尖划过那句“肉身己毁但须灵魂未灭”,维奥拉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。
这与魔法界公认的常识完全相悖。众所周知巫师死后灵魂会立即消散,就连所谓幽灵也不过是执念的残留。
“怎么可能?”她喃喃自语。这个叫伏地魔的黑魔王不仅知道如此冷僻的复活术,还能满足其近乎不可能的条件。
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升,维奥拉在那一瞬间无比确信,他们要面对的,是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危险、更残忍的敌人。
马车缓缓驶向霍格沃茨,城堡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。维奥拉合上书页,抬头望向窗外。
夜骐巨大的翅膀掠过树梢,投下不祥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