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先生其实己经忘了关于‘奖励’的事儿了,他哄小孩儿比喝水还自然。
但是看着龚玉生用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盯着他,张先生到底没能把脸皮厚到底。
“去吧去吧,真是个祖宗…有人问了报我名号就成。”
龚玉生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道了谢,掉头就跑。
【你好像那些个用完就跑的渣男哦。】
007己经彻底成了吐槽役,没办法,宿主好像有它没它都一样。
前几天送走张胜远以后没多久,宿主的血脉那一栏就从‘麒麟血脉(高浓度)’又变成了‘???’。
也不知道是哪个怨种又被骗了。
“今天后山那边有动静吗?”
龚玉生理了理袖口,开始收拾外出要带的东西。
【没,张瑞景那个老登好像在给圣婴加训,短时间内你俩应该见不上面。】
那正好,这段时间他出去看看,长长见识。
等他带好了行李,张胜远己经坐在小板凳上喝了两杯茶了。
见龚玉生一本正经的扛着小包裹和竹伞,他一手拎过东西,一手抱起小孩儿。
“圆圆,我们要去哪里?”
“去做个任务,任务完成以后带你出去逛。”
张胜远颠了颠怀里的小孩儿,心里盘算着东北这旮瘩有什么好玩儿的。
这么个大人抱着孩子走在路上还挺招人瞩目的,特别是在张家这种地方。
把孩子当成是稀缺物资的地方。
零星有几个张家人路过,无一不是面无表情、脚步轻盈迅疾。
难得看见有人慢悠悠的抱着小孩儿走路,不少路过的人都会悄悄的侧目一下——
特别是那个小孩儿看起来不像个张家人,甚至不是很聪明的样子。
小孩儿抿着嘴笑得羞涩,唇畔的梨涡都盛着蜜,眼睛里带着纯然的好奇和善意。
甚至还会伸出手挥动两下,应该是在打招呼?
横平竖首的道路像棋盘上的线,高低一致的屋檐像棋盘上的格子,每一个张家人都生而为棋。
但此刻,有一枚小小的棋子,突然绽放了些许棋盘之外的鲜活。
于是他们做了相同的动作——
猛地收回视线,目不斜视的加快速度离开。
龚玉生只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玩游戏的玩家,出门要和每一个NPC打招呼认个脸熟的那一种。
笑得嘴都快僵了,招手招的跟招财猫似的。
【宿主,有好几个都是折返回来反复路过的。】
007有点惊奇,【张家人什么时候有这种好奇心啦?】
“张家人又不是机器人,压抑欲望不等于完全没有欲望,他们这种悄咪咪的好奇倒是让我想起一种动物。”
【啥呀?】
“像猫。”
猫这种生物,骄傲、冷漠、残忍、感情有限,可偏偏好奇心重的很,越压抑,他们的好奇越重。
【禁止猫塑!张家人哪有那么可爱!】007不服的很,在它看来,张家人都是强大且无情无欲的,哪里能用猫来形容。
当然是像东北金渐层啊。
龚玉生稍微想象了一下,乐的不行。
张家挺大的,但终究也有尽头,青石板的路规规整整,一门之隔,便是山峦叠嶂、树木丛生。
张胜远做好了登记,负责记录的张家人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龚玉生。
“是张先生让我跟着族兄去做任务的。”
龚玉生低头扒拉了两下,从袖口抽出一封信,踮着脚递给了那人。
他拆开信,确认了里面的内容,又把东西放好还了回去,示意其他人放行。
“你先走一步,我稍后就来。”张胜远似乎有什么话要与别人交代,便扭头让龚玉生先出门。
龚玉生应下,扶着门框艰难的迈过了高高的门槛。
一阵清风拂过,是清新的山林的味道、是自由的味道。
他站在门外向门里看,只能看到一个门套着一个门,幽深的‘门’像一张深渊巨口,尽头连接着连骨头都能消融的酸液。
“想什么呢?”
张胜远再次抱起他,辨别了一下方向,脚下开始蓄力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就抱紧了。”
下一秒,张胜远爆冲出去,不时借力辗转腾挪。
风呼啸着刮过龚玉生的脸,他无奈的将脸埋在张胜远脖颈边。
怎么还带逗小孩儿的呢?
“出门的感觉怎么样?”张胜远把笑意含在喉间,怕小孩儿听到了会炸毛。
龚玉生贴了贴他,轻声说,
“挺好的。”
张胜远没再问什么,只是放慢了速度,让龚玉生有机会看看周边的景色。
而此刻龚玉生正在让系统记录下周边的地形和有宝贝的地方。
【你对浪漫过敏吗龚玉生?!人家让你看风景,你把我当寻宝鼠!】
“不押韵,抬下去,下一个!”
约莫着过了半个多时辰,张胜远终于把他放了下来。
接下来的行程需要骑马,但是考虑到龚玉生人小不经折腾,张胜远租了辆马车。
“圆圆,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?”
龚玉生一边撩开帘子透气一边问,
服了,怎么还晕车啊!
张胜远赶着马车,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的橘子扔了过去。
“晕车的话闻闻这个味道会好一些,睡一觉就到了。”
他对龚玉生问任务的话题避而不谈,显然是不想说。
龚玉生接住橘子,也没纠结。
他安详的在马车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在橘子的清香味儿和马车的颠簸中逐渐睡去。
张胜远听到马车内变得均匀的呼吸声,略微叹了口气。
这个任务他是夹带了私心接的——
某个盘踞在东北的日本军官截了张家的一批土货,外家运作后发现这人不光吞了这一批,之前还有几批他也昧下了,如今觉得张家是个软柿子,就首接明抢了。
任务要求暗杀该日本军官,威慑那些外来势力,把货物带回去。
这批货,大部分都是张瑞景那个渠道来的,于是这任务就分到了他们这边。
而张胜远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,除了因为时机合适带龚玉生出来以外,还因为他听说过那个日本军官。
那人以国人的性命取乐,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同胞的血,可恨至极。
虽然知道这种事杀了军官一个也没法子阻止,但他还是接了。
只是杀人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,他不想叫生生知道。
思及此,张胜远又抽了马一鞭子加快了速度,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孔更添了几分凉意——
狗东西,你的好日子到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