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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圆圆，先放我下来。”龚玉生伸着小短手划拉了两下，无奈的叫男人的名字。
张胜远听话的放下小孩儿，站在一旁看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。
“走，咱们去吃饭。”
龚玉生拉着张胜远的手往饭堂去，路上还碰见了也赶着去吃饭的张先生。
张先生打量了一大一小许久，
“坐一桌吧，你去打饭。”他笑眯眯的开口，指示张胜远干活，自己牵走了龚玉生。
“拂生，与人相交要多上点心。”
张先生将桌面擦拭干净，慢悠悠的坐在了龚玉生旁边，
“张家人，没你想得那么善良。”
龚玉生拿了帕子给自己对面的位置也擦了一圈，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打饭的张胜远。
转而扭过头认真的与张先生说，
“谢谢先生，但是非对错、善恶真伪，我自有判断，总有人值得我交付信任。”
“你一向看得透彻，我就不瞎操心了。”
张先生假模假样的摇了摇头，好笑的瞥了一眼那个紧张的竖起耳朵、听完了壁角又浑身舒畅去打饭的人，懒得理他们。
“吃饭。”
张胜远身上那股子郁气浑然消散，正经的给三人分发了饭菜以后就坐在龚玉生对面开吃。
食不言寝不语，张家毕竟是大家族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聊天的习惯。
当然，这是表面上。
【宿主，张胜远刚刚接了监视你的任务！】
007咋咋呼呼的上蹿下跳。
“我知道啊，怎么了？”
龚玉生淡定的夹了一口菜，挺好吃的，张先生应该没进厨房。
？这问的是人话吗？
系统伸出火柴棍爪子往龚玉生额头一点，
【你也没烧糊涂呢…不是、他要给张瑞景汇报你的异常啊？】
“啧…最好给我传的全天下都知道我有问题。”
区区高浓度麒麟血脉，连张起灵的混合血脉都越不过去，要想当真圣婴，他的血脉要更特殊。
一人一统在意识里交流的翻天覆地，现实中的几个人也迅速吃完了饭。
“先生，那我先带着生生回去了。”
张胜远拉着龚玉生向张先生道别。
“回去吧，我还得对名单。”
听到名单二字，张胜远抬眼与张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外家那批？
嗯。
龚玉生没瞧见他俩的眉眼官司，只是让007再次扫描了一遍周边的情况。
【倒是有人跟着，那人你也认识，就是那个胆子特别小的张零山。】
007啧啧称奇，【怎么这回光躲外头树上呀？吓怕了？】
恐怕不是…
龚玉生回头看了一眼张先生的背影，总感觉，他在张家的威慑力比想象中的还要高。
想到这儿，他又忍不住吐槽，
“007，你真是废物点心，连资料都只能查浮于表面的。”
很完蛋玩意儿了。
系统无话可说，毕竟它确实很废物，宿主不去骗的话，他俩就得喝西北风。
龚玉生的小房间是独立的，张胜远给他掏了钱，在张先生那里过了明路。
“生生，来，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。”
张胜远坐在桌边点燃了蜡烛，示意龚玉生离他近点。
小孩儿凑过去看他拿在手里的东西，下一秒陷入了沉默。
“火器的使用与制作？！”
张胜远看着难得脸色大变的龚玉生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“我知道你爱学习新东西，这书是我抄来的，你且偷偷学完就烧掉。”
龚玉生一脸大受打击——
不是，这是好话吗？你说他一个学生爱干啥？爱学习？！
【他该不会、抄的张瑞景的东西吧？！】
系统也大受打击，这玩意儿己经能随手送人了？
龚玉生恍恍惚惚的接过书道了谢，把东西藏好了才回来继续聊天。
“你…”
张胜远本来想说张瑞景己经盯上他了，让他最近收敛些不要暴露。
可话到嘴边，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难道龚玉生不够收敛吗？
不，他的存在感己经很低了，从进了张家起，除了去后山，龚玉生再也没有踏出育孤堂半步。
应该做出改变的从来不是这么小的孩子…
“等哥哥空闲下来，带生生出去玩好不好？”
张胜远改口了，他到底没能抵住那潮涌般的莫名愧疚。
龚玉生撑着脸，没有立马答应，而是问了张胜远一个问题。
“圆圆，圣婴对你来说，意味着什么呢？”
张胜远错愕的低头看向小孩子，却从中看到了之前从未看到过的严肃与认真。
这一刻，询问他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，而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。
他不需要多做思考，刻在骨子里的答案脱口而出，
“圣婴大人，是张家的信仰，信仰在，张家就在。”
与他对坐的人沉默的垂下了眼——
明明他问他，对‘你’来说意味着什么，张胜远却不假思索的说，这是‘张家’的信仰。
这吃人的腐朽，终究是没放过张胜远。
“若是张家不在了呢，你会怎样？”龚玉生问了句出格的话。
张胜远并未斥责，只是摇了摇头，语气十分坚定，
“我不会活着看到张家不存在的那一日。”
这样啊…
龚玉生笑了笑，“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己，那么正经做什…”
“但你可以走。”
张胜远打断了他的话，对上他惊讶的目光再次重复道，
“若张家真的不在了，你就走的远远的，”张胜远戳了戳小孩子柔软的脸颊。
“你和我是不一样的，玉生。”时隔多年，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别人口中。
可对面的孩子全然没有意外，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。
张胜远满足的想，真好啊，他家生生那么聪明，一定能活很久很久。
龚玉生张了张嘴，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点头。
依旧没有答应，也没有拒绝。
“你方才说，要带我出去，这事还作数吗？”
龚玉生突然晃了晃张胜远的胳膊，难得带点撒娇的意味。
“张先生前几日抽查我功课，说背的好有奖励，我可以用奖励和张先生换外出的机会。”
他似乎生怕张胜远嫌麻烦后悔，忙不迭的抖落出那个未兑现的奖励。
“作数，就算没有奖励，哥哥也带你出去玩。”
张胜远自然不可能反悔，立马就应下了。
于是两人又说了许多话，互相告知了自己的近况。
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，眼看着天色己经暗了下去，张胜远不得不回去了。
龚玉生将他送到院子里，却被他赶着回去早点歇息。
“我会…的。”
张胜远听到夜风中传来的一句低语，可惜夏夜里伴着蝉鸣，他没听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