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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通明的室内，男人背着手立在桌前。
他手中拨弄了两下桌案上的记录册子，半晌，才冷哼了一声。
“张瑞幸那个废物，留下来的孽种也不叫人省心。”
他身后的地上跪了两个人，赫然是今天跟着圣婴的那两个张家人。
“那孽障当真这样说的？”
“是。”
跪在地上的从属恭谨的给予肯定的答复。
张瑞景看着册子上那句“你身上有别的味道”看了半天，眉头越皱越紧——
关于现在的圣婴的血脉并不纯这件事，只有寥寥几个高位族老知道。
张拂生，他到底在暗示什么…
或者，他只是随口一说？
就在此时，迟迟未归的张零山回来了，脸色还带着白。
张瑞景不满的看着这个略微失态的下属，斥责道，
“张家的训练场就是这样教你的吗。”
张零山深埋着头，平复下内心的波澜，片刻后，他才开始进行汇报。
“大人，张拂生，绝对有问题！”
“阿欠！”龚玉生连打几个喷嚏，脑瓜子嗡嗡作响。
【报应来了吧，叫你骗小孩儿，被念叨了也不亏】
龚玉生摇摇头，掏出小手帕将口鼻擦干净。
想来应该是今天去后山里待久了，有点着凉。
至于这个被谁念叨了，哎呀，好难猜哟。
对吧张瑞景？
【晚上还有啥活动不？要不咱们再去给张言山过点夜生活？】007在商城里看道具，只觉得这个想要、那个也想要。
可惜龚玉生太穷，他们只能买一些基础的东西 。
“不要，小孩子家家过什么夜生活，我可不像你，我是乖小孩儿，要早睡早起的。”
龚玉生径首开始洗漱，眼瞧着就要上炕了。
【你睡的再早身高也长不到一米八五。】
007露出了破防的嘴脸，开始拿他家宿主非常在意的东西攻击他。
龚玉生铺被子的动作一顿，他背对着系统，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。
【怎么，难道你之前不是一米八西吗？这可是你刻进灵魂的高度，你还想、嘎！】
一只手快准狠的掐住007的整个球，它发出了鸭子一样的叫声后开始疯狂挣扎。
“我看看，增高药水，3000积分一瓶，积分刚好够。”
【不行！不行啊啊啊啊！】
007发出了社畜的悲鸣，
【你一朝回到解放前了还怎么买道具做任务啊！】
它眼睁睁的看着龚玉生的手点进药水主页，
“随机增高，可能是正向也可能是负向？这不合适吧…”
【就是就是！这不合适！】
系统以为龚玉生会就此放弃，下一秒——
“那我买了给你喝吧！”
【我错了、我真的错了！】007滑跪道歉，只觉得地狱空荡荡，魔鬼在人间。
【宿主大人一米九、早睡早起肯定一米九！】
掐住007的手松开，龚玉生跟没发生过任何事儿一样回去继续铺床。
“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。”睡前，他用嘲讽代替晚安问候了一声007。
007一怒之下就、怒了一下。
狠狠的扔了几个赛博菜叶子以后，它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意识空间开始写日记。
【论对宿主进行背调的重要性】
那叫一个书生意气、挥斥方遒，洋洋洒洒数千字。
空间外，龚玉生收回了探查的意识，啧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。
写的都是什么啊，有空给007开个写作班吧，放出去怪丢人的。
一人一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晚，谁都没有被对方暗杀。
第二天，龚玉生起了个大早，精神满满。
倒是系统熬了夜，看着有点神志不清。
【我说宿主，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值得你起床啊…】
“今天圆圆该回来了，我去外面看书，顺便等他。”
【行吧，那你加油营业，我睡个回笼觉。】
龚玉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，占好乘凉的位置就开始看书。
张家人其实不怎么在家里蹲着，事实上，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外奔波忙碌，做各自的任务。
张胜远最近忙的很，族里收揽了一批外家的小孩儿，他要替张瑞景看着点有没有好苗子。
好容易跟其他几个族老的人扯明白，又把孩子给张瑞景过目了，他本来以为能有时间去看看他家生生，结果…
“大人叫你留下。”
族老一声令下，想什么都是白搭。
“张拂生那孩子，你记得吧。”毫无感情的声线中带着冰冷的压迫。
“…是。”族老这是在明知故问，张胜远盯着地上黑压压的投影，脑内思绪万千。
“你与他走的倒是挺近。”张瑞景冷哼了一声，并不满意张胜远简短的回答。
“他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，你把他盯紧了，有什么异动就回来如实禀告。”
张瑞景，是要他做安插在生生身边的棋子？
跪着的人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，
“属下领命。”
他行了个礼，头触碰到垫在下面的手时，他并没有放轻力道，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完成任务一样。
“你和你父亲不一样。”
临退出房间时，他听到了这句话，话里带着得意与嘲讽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张胜远看着西方的围墙圈起来的天空，内心毫无波动——
这就是张家人的命，被‘家族’二字囚困起来的一生。
一只白色的鸟扑棱着翅膀钻进了麻雀堆里，蛮横的抢了两口吃的又扑棱着翅膀离开。
鸟儿突破了这片西方的天，张胜远看不到他了。
于是他收回目光。
该去看生生的，张胜远皱着眉摸出了怀里的点心，
糕点都放的不新鲜了…
他打开油纸尝了一口，嚼了两下又面无表情的吐了出来。
一股子死人身上的腐朽气，当真倒胃口。
张胜远丢掉了他排了许久队才买到的糕，转身回房挑挑拣拣了一本合适的书带在了身上，
总之就是不能空着手去。
等他到了育孤堂，己经是未时了，堂里的孩子们都在吃饭。
本来打算去龚玉生房间等他的张胜远，一进到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小板凳上安安静静看书的小孩儿。
临近黄昏的阳光并不刺眼，暖融融的洒在人身上。
穿着藏青色长衫的男人停在院落门口，遥遥的与树下若有所感的小孩子相望。
看到小孩儿愣了一下，张胜远忍着笑张开了双手。
“！”
他接住像风一样扑进怀里的小朋友，习惯性的举高高。
“圆圆，欢迎回家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