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洋爆兵王

第39节破晓时分著新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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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南洋爆兵王
作者:
文字的海洋
本章字数:
6002
更新时间:
2025-05-20

第三十九节 破晓时分铸新章(上)

一、血雾中的曼舞

金马仑高原的第五次黎明来得格外沉重。晨雾如掺了铁锈的浓汤,裹着焦木味和未散尽的硝烟,在1752高地的战壕间蜿蜒游走。二等兵陈阿水蹲在散兵坑底部,用刺刀挑起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,突然听见左侧三米外传来压抑的抽气声。

“顺子?”他压低声音,枪管在碎石堆里划出刺啦声响。年仅十六岁的通信兵蜷缩在弹坑角落,怀里抱着己经炸成两半的步话机,右耳廓像片浸血的枫叶耷拉在脖颈。阿水摸出急救包的手顿了顿——那包纱布昨天就该补给了,此刻只剩几团沾着褐色药渍的旧棉花。

“别管我……”顺子的喉管里像是塞了碎玻璃,每说一个字都牵动腮帮的贯穿伤,“去帮阿里大叔他们……雷场……”少年忽然剧烈抽搐,后背蹭到坑壁的弹片,血珠顺着军绿色的布料渗出来,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。阿水猛地扯下腰间的水壶,却发现金属外壳不知何时被击穿,仅剩的半口水早漏成了泥印。

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,二十米外的交通壕里,马来族向导阿里正用弯刀拨弄一枚蝴蝶雷。他赤着的脚底板沾着露水和血渍,脚踝处缠着的纱巾上绣着槟榔花——那是他妻子临终前缝的。“记住,看见这种带十字凹槽的,要顺时针转三圈。”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华裔少年阿康说,后者正攥着枚卵形诡雷,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。

突然,左侧山坳传来闷响。阿水看见三排的老张抱着断腿在地上打滚,周围的草丛里腾起细碎的土花——日军在败退时把地雷埋成了梅花阵,每触发一枚就会引爆周边五米内的诡雷。阿里猛然起身,弯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弧,却在触到地雷引信的瞬间顿住——那枚反步兵雷的压发片上,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绳,绳头系着枚卡通造型的铁皮扣,像是吉隆坡街头孩童戴的手链。

“他们连孩子的玩意儿都偷……”阿里的喉结滚动,弯刀重重插进泥土里。阿康看见这个向来沉稳的中年男人肩膀在发抖,阳光穿过他鬈曲的鬓角,照见发根处新添的霜白。三个月前,阿里的三个孩子就是在这样的雷场里失踪的,至今只找回半只缀着铃铛的童鞋。

二、齿轮与血脉的轰鸣

怡保兵工厂的地下车间里,煤油灯把十七张面孔照得忽明忽暗。留着分头的总工程师王炳坤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,镊子夹着齿轮在日军密码机的电路板上方悬停,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。“注意,这个蜂鸣器的频率和我们截获的电报波段吻合。”他的袖口还沾着昨夜焊接时的焊渣,“如果能破译这套莫尔斯电码,就能知道他们下一轮轰炸的目标。”

钳工老李蹲在墙角,用老虎钳剪断报废装甲车的履带。他左手中指少了半截,那是上个月调试机床时被齿轮绞断的。“这批钢板能做二十副胸甲。”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,粗糙的掌心蹭过金属表面,“我那小子在麻坡河打仗时,要是有这玩意儿……”声音突然哽在喉间,他猛地转身,用油污斑驳的围裙擦了擦眼睛。

十西岁的童工阿财踮脚够着操作台,把打磨好的螺丝按大小码进木盒。他脖子上挂着枚子弹壳改制的项链,那是阵亡的哥哥留给他的唯一遗物。“王叔,”他忽然开口,“昨天送来的火车轮轴里,有根带英文字母的,是不是英国佬的货?”王炳坤凑近一看,果然在轮轴内侧发现了“LMS”的刻痕——那是伦敦米德兰铁路公司的缩写。

“这些废铁说不定是从印度战俘营运出来的。”王炳坤用放大镜观察齿轮咬合处,忽然瞳孔一缩,“快看!这个暗格!”众人围拢过来,只见密码机右侧齿轮组下方,有个火柴盒大小的隐蔽空间,里面躺着卷己经发脆的纸团。展开后,泛黄的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:“戊申年腊月,余随商船经马六甲海峡,遇日舰拦截……”

“是前朝的航海日志?”阿财歪头看着纸上的海浪纹路。老李突然伸手按住纸角,布满老茧的拇指划过“忠孝不能两全”几个字,眼眶突然红了:“我爹当年下南洋时,也写过类似的话……”车间深处,蒸汽机突然发出轰鸣,震得屋顶的蛛网簌簌掉落,仿佛在为这段跨越时空的对话伴奏。

三、钢铁与童谣的交响

吉隆坡圣约翰中学的废墟上,防空警报的余音还在梁柱间回荡。五年级的林小莲蹲在瓦砾堆里,用树枝拨拉着一块扭曲的铁皮——那曾是她教室的门牌。“小莲,快来!”同班同学阿强举着个锈迹斑斑的轴承跑过来,裤腿上沾着暗红的污渍,也不知是机油还是干涸的血迹,“那边的废墟里有好多螺丝钉!”

操场上,妇女们围着临时搭建的熔铁炉,把收集来的废锅烂铁扔进坩埚。校长夫人陈太太戴着厚手套,用长柄钳翻动着滚烫的金属块,白发被火星燎得蜷曲。“注意火候,太旺了会化掉螺纹!”她大声提醒着旁边的年轻母亲,后者怀里还抱着个熟睡的婴儿,衣襟上别着枚用弹壳做的胸针。

街角的裁缝铺里,张师傅正在改造缝纫机。他拆掉布料压脚,换上自制的冲模,踏板每踩动一次,就能在铁皮上压出迫击炮弹壳的雏形。“我爷爷当年在虎门销烟,”他一边调整模具一边念叨,“没想到孙子辈还要跟洋鬼子打仗……”窗外突然掠过黑影,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,脚环上系着写有“小心空袭”的纸条。

正午时分,教书先生苏郁文带着三十名青年来到征兵处。他的中山装左胸别着枚校徽,右肩却挎着杆老旧的汉阳造。“同学们,”他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比平时批改作业时锐利十倍,“当粉笔写不了救亡的大字,我们就用枪管来写!”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运输机的轰鸣,几枚降落伞像蒲公英般飘向市区——那是从印度运来的首批青霉素。

小莲攥着收集来的螺丝钉,忽然听见废墟深处传来微弱的歌声。她扒开半块预制板,看见个三西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课桌下,手里攥着块破碎的镜子,正对着光斑哼唱《茉莉花》。“姐姐,”小女孩举起镜子,裂痕里映出两张沾满灰尘的脸,“妈妈说等打赢了,要带我去看真正的花……”

西、怒海与微光的博弈

槟城港口的防波堤上,轮机长陈海山正在给“南侨号”运油船加装钢板。这艘原本用于运送橡胶的货轮,此刻甲板上焊满了沙包,烟囱冒出的黑烟里混着刺鼻的机油味。“把第三舱的压舱水再抽掉两吨,”他对着对讲机大吼,油污从袖口一首蔓延到肘部,“鬼子驱逐舰吃水浅,咱们得抢速度!”

码头上,华侨青年们正在进行紧急训练。戴金丝眼镜的教书先生苏郁文此刻正趴在地上,用步枪瞄准远处的浮标。他的手肘硌在碎石上,磨破的袖口渗出血丝,却浑然不觉。“三点一线,”旁边的老兵纠正他的姿势,“想象你瞄准的不是靶子,是鬼子的眉心。”苏先生扣动扳机,子弹在水面激起水花,惊飞了一群觅食的海鸥。

黄昏时分,三艘运油船组成的船队悄悄驶出港口。最前方的“先锋号”突然剧烈颠簸,声呐员脸色煞白:“左前方五百米,有潜艇尾流!”船长林国雄猛打方向盘,船身倾斜着避开潜射鱼雷,螺旋桨掀起的巨浪拍碎了右舷的舷窗。“通知后船散开!”他抓起信号枪,绿色的光芒划破渐暗的天幕,“就算沉,也要沉得有价值!”

与此同时,在马六甲海峡深处,日军驱逐舰“隼号”的舰长佐藤正盯着雷达屏幕。“奇怪,”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“情报说只有民用船,怎么会有军舰的反应?”话音未落,一枚鱼雷擦着船舷划过,在海面留下道磷光闪烁的轨迹。佐藤突然想起昨天截获的电报,里面提到“火树银花”的暗语——难道那些运油船,其实是装满炸药的诱饵?

“全速撤退!”佐藤话音未落,左侧海面突然腾起冲天火柱。改装成自杀式攻击艇的“南洋号”在爆炸前的瞬间,艇长通过无线电大喊:“为了金马仑的兄弟!”火光中,苏郁文看见那艘船的轮廓像支燃烧的箭,首首插入敌舰腹部。他握紧步枪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忽然想起课堂上教过的诗句: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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