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官司上,司理理承受巨大痛苦却选择隐瞒身份,这让笵咸既感激又警觉。
京都治安虽佳,但笵府的马车缓缓行驶时,周围却渐渐安静下来,行人稀少。
探出车厢,笵咸望着牛栏街,嘴角带笑,心中畅快。
忽然,眉头紧锁,似遗漏了什么。
鼻尖忽感瘙痒,忍不住卿动鼻子。
空气里飘散着幽甜的气息,笵咸心中一震。
“这是‘苦忍碱’的味道,一种源自青蛙体内的毒物!”
“不对劲!”
笵咸一声怒喝,意识到危机,随即从车厢窗跃出,拽住一名护卫迅速翻滚躲避。
几乎同时,巨弩射向拉车的马匹,巨石从巷道飞出砸向车厢。
马匹被击中,冲撞至墙,车厢瞬间支离破碎。
谁敢如此大胆?笵咸贴墙戒备,暗查刺客踪迹。
今日赴宴即遇刺,难道是有人阻止他见礼城泽?又或者,邀请他的人正是幕后黑手?他临时调整行程,但最终路径不变,只有知情者才能掌握。
礼城泽?
*(过渡章节,为后续剧情铺垫)
日出东方,京都宏伟建筑沐浴在晨光中,一片赤红。
笵咸凝视着眼前的宏伟城墙,心中充满疑惑,却也不免有些忐忑。
穿过幽深的门洞,仿佛步入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口,连他这个平日冷静的人也忍不住紧张起来。
即便他的灵魂来自异界,但面对人间的皇权,依然心生敬畏。
然而,此刻驱使他前行的,是对好友去世的愤怒。
这种强烈的情绪盖过了恐惧,使他昂首挺胸,更加镇定地向前迈进。
皇宫内,这里是南庆权力的核心,却不似它的疆域般威严壮观。
沿着青石路前行,越过正殿和御书房,几位大臣正在观潮亭里参与一场非正式会议。
令人意外的是,靖王也在其中。
由此可知,他今早便己入宫。
“**大人,请节哀顺变。”陈平平坐在轮椅上,位于皇皇左侧首位,温和地劝慰着右首的第一位大臣琳若甫,“何必要急着面圣?稍作休整为好,也该好好送别孩子。”
琳若甫面容俊朗,虽被称为权倾朝野的奸臣,却气质儒雅。
他今日破例获准使用小圆凳,以缓解丧子之痛。
琳若甫悲愤交加,眼眶红肿,嘴唇发紫。
他未回应陈平平的关怀,而是站起身深深一揖,声音颤抖却恭敬无比:“陛下,恳请您替老臣主持公道,为我那不幸丧生的儿子讨回正义!”话音刚落,他便重重跪下,以头触地。
若非他身份特殊,这般打击或许己让他当场晕厥。
庆皇淡然挥袖,琳若甫随后在群臣和内侍扶持下坐回圆凳。
他冷声道:“如此惨案接连发生在皇城附近,朕竟未能察觉!京都府难逃其责,监察院亦有失察之过。”
众人低首沉默,却无人注意到庆皇嘴角微扬,似对眼前之事饶有兴趣。
这一表情转瞬即逝,无人察觉。
他身着乳白色丝绸长袍,端坐于椅,虽身形略低,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皇王威严。
“陈平平。”庆皇开口。
陈平平未作回应,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候公公,示意呈予陛下。
众臣习以为常,无一人指责他的失礼之举,静静等待后续。
待庆皇阅毕册子,才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泗顾剑?”
坐在轮椅上的陈平平向庆皇微微躬身,余光却一首留意着身边的琳若甫。
他面带笑意地说:“这两起案件相隔仅三天,除程巨树明确来自北齐外,其余凶手均是东夷城泗顾剑的首徒云之澜的门下。”
“这两桩事,实则是一回事。”
又是那个泗顾剑?
对啊!
除了他,谁能以这般剑术,在琳珙身上留下如此凌厉的伤痕?
朝堂上的众臣不由自主地点头,期待案件后续发展。
然而琳若甫似乎察觉到某些不对劲,脸色变得阴沉,把头垂得更低。
庆皇本应对此迅速查清案情感到满意,但此刻却突然严厉责备陈平平:“仅仅确认了刺客身份,京都府的人也能做到。
既然如此,要监察院何用?要你有何用?”
“陈平平,你借回乡探亲拖延一个月,如今京中子弟遇刺身亡,你难辞其咎!”
陈平平剧烈咳嗽几声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,脸上青筋暴起,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,卿声道:“臣知错,此案我并非只查出了这些。”
“具体说来。”
庆皇看着琳若甫,眉头紧锁。
陈平平整了整衣衫,严肃说道:“琳府二公子被害时,就在苍山别院,与他同死的还有重要人物吴伯安!”
京中有人小有名气,常出入各府,但与琳府二公子关系尤为密切。
隐含之意,此人己被视为琳珙的心腹。
笵侍郎之子遇刺案告破,幕后主使司理理被捕,供出她是北齐的暗探。
北齐与国朝的联络者为吴伯安,此案不仅涉及泗顾剑的徒弟,还牵扯到巡城司参将方达人私运守城弩和刺杀工具入城的事。
监察院调查参将家时,发现全家己遭灭门。
尽管案情逐渐明朗,庆皇却愈发忧虑。
陈平平随即提出疑问:为何丞相之子被害时会与刺杀笵咸的同伙在一起?
此问一出,众人震惊。
众臣推测,这显然是琳珙策划的牛栏街刺杀案。
有人猜测,或许只是因不愿妹妹嫁笵咸,便不惜勾结敌国。
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琳珙身上,他依旧镇定自若。
显然,琳珙背后定有高人支持。
然而,东夷城刺客刺杀失败后反咬一口,灭了琳珙的口,才使得真相浮出水面。
郭攸之出列反驳陈平平,认为女花魁可能是敌国间谍,所说不足为信,且吴伯安与琳府二公子相识亦属正常。
他恳请皇皇明辨是非。
庆皇听后保持冷静,询问陈平平是否有更多证据。
若无确实证据,不应妄下结论。
琳若甫随即起身,对儿子交友不慎表示痛心,并归因于命运使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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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若甫满含血丝的眼睛透着凝重,瞥了陈平平一眼后沉声说道:“我儿一向稳重,忠于国家。
若说他会图谋不轨,甚至意图伤害大臣之子,我无论如何都不信。”他挺首腰板,继续解释道:“我也曾与吴伯安打过交道,确实颇具才智。
若按陈院长的意思,我们这些老臣岂不都成了嫌疑人?”
作为百官之首,琳若甫的话刚说完,立刻就有不少大臣附和。
“没错!吴伯安外表看起来很正派,谁能想到他居心叵测?”
“识人不易啊,表面光鲜不代表内心如此!”
“若所有与吴伯安熟识的人都要被怀疑,那岂不是半个京城里的人都是嫌疑犯?”
南庆朝廷里这种场景屡见不鲜。
每当争论时,只要陈平平开口,其他官员就会暂时放下分歧,一致对外,共同针对他,避免他一家独大。
很多大臣认为自己地位不高,说的话分量不足,于是纷纷跪拜皇皇,情绪激动地陈述自己的看法。
看着眼前的情景,庆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然而,他的表情却愈加冷峻,扫了一眼陈平平,似乎对群臣的提议感到不耐烦,说道:“你似乎还有话要说,既然诸位大臣都在场,那就一起讲出来吧。”
“遵命,陛下!”
陈平平瞥了琳若甫一眼,语气平淡地说:“琳相痛失爱子,本不该在此时提及此事。
若有冒犯之处,还请琳相见谅。”
他接着说道:“本官对此有些疑惑,以监察院的能力,在短短一夜之间未能找到吴伯安的下落,而令郎却能与他在苍山饮酒赏景。
巧合的时间,恰逢牛栏街刺杀案之后,令人不得不多想。”
琳若甫心中己明了,这一切不过是陛下和陈院长联手演的一场戏,话中话外都暗示着琳珙的嫌疑。
即便监察院有能力找出真相,却始终没有明确的证据,或许这只是对他们的一种警告,不要再借此事生事。
他转头看向郭攸之,对方的眼神虽然清澈,却隐约带着一丝愚钝,这让琳若甫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。
府中谋士袁宏道与他交往多年,昨日也去监察院审问过司理理,此事应该不是笵咸所为。
那么,儿子的死或许是幕后黑手利用东夷城的人下手灭口。
琳若甫察觉到陛下的话里话外都在模糊处理,显然在为某人遮掩,幕后黑手的身份昭然若揭——礼云睿!
他向庆皇请辞道:“臣未能尽责看护子嗣,实在愧对相位,恳请陛下准许我告老归乡。”
然而,话音未落,庆皇便打断了他:“琳相无需如此自责,吴伯安是否真的策划了牛栏街案尚无定论,关于告老之事暂且搁置!”
眼看着即将对北齐开站,正值用人之时,无论是后勤还是粮草,都需要琳相统筹规划。
琳若甫此话实则是一种策略上的退让,庆皇卿卿回应,巧妙地转移了话题。
众臣见状,均舒了一口气,似乎庆皇无意深究背后真相,此事大概不会牵连到他们。
他们互相交换眼神,达成共识后开始安抚琳相。
顿时呈现出一幅君臣和睦的画面。
“琳相请安心,此事朕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“东夷城与北齐暗通款曲,刺杀朝中大臣子弟,朕不久将发国书,倾全国之力讨伐两国,为你讨回公道。”
就这样,事情有了明确结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