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林把信封硬塞到苗婶和李姨手里,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。
“苗婶,李姨,你们这话就见外了。”
“进了我这个门,就是我杨林的人,就是咱们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。”
“你们每天起早贪黑,把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这些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没有你们,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。”
“所以,这是你们应得的。”
“都拿着,谁要是不拿,就是不给我面子啊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苗婶和李姨对视一眼,只好红着脸收下了。
“那……那就谢谢老板了。”
“老板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两人心里暖烘烘的,来这上班之前,她们可从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待遇。
以前在别的厂子里,老板不拖欠工资就谢天谢地了,过节福利这种事,想都不敢想。
李姨性子急,当场就拆开了一盒月饼。
金黄色的饼皮,上面印着精致的传统花纹,一股纯粹的坚果和面点的香气扑鼻而来。
“哎哟,这月饼可真香啊!”
她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,眼睛瞬间就亮了。
“好吃!太好吃了!”
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,“就是这个味儿!”
“跟我小时候我奶奶做的一模一样!现在外头卖的那些,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!”
苗婶也尝了一块,不住地点头。
“是啊,用料太扎实了,满口都是果仁的香味,一点都不腻。”
“咱们老板这手艺,绝了!”
得到大家的认可,杨林心里也高兴。
他转头看向赵民。
“对了,你给陈旻打个电话,让他现在过来一趟。”
赵民立刻点头:“好嘞,老板。”
下午,陈旻就开着他那辆半,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。
“老板,你找我?”
杨林指了指墙角另外堆着的一大摞月饼礼盒。
“老陈,工厂那边也一样。”
“所有工人,每人一盒月饼,西百块过节费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陈旻愣住了。
他张了张嘴,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老板……工厂那边……所有人?”
工厂里可是有几十号工人,这笔钱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。
“对,所有人。”杨林点头确认。
“他们加班加点地赶工,才是最辛苦的。咱们不能厚此薄彼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杨林话锋一转。
“工厂那边生产任务重,假期就只能放一天了,这个你要跟工人们解释清楚。”
陈旻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他重重地点了下头,声音都有些哽咽。
“我明白!老板,我替兄弟们……谢谢你!”
他知道,这不仅仅是钱和月饼,更是一份尊重。
杨林能把他们这些流水线上的工人当人看,当兄弟看,这份情义,比什么都重。
陈旻把给工厂工人的月饼和现金都装上车,然后又绕了回来。
“老板,我来接嘉嘉啦,给厂里送完月饼,我们也回去过节啦。”
“行,路上慢点。”杨林笑着嘱咐道。
正说着,杨林的父亲杨万里也从后院走了出来,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包。
“儿子,都收拾好了吗?”
“我刚跟你大伯通了电话,他说家里都准备好了,就等我们回去呢。下午就能到家!”
杨万里的脸上满是即将团圆的喜悦。
这个中秋,对于杨家来说,意义非凡。
一家人,终于要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了。
陈旻接上了自己的孩子,笑着跟杨林挥手告别。
杨林也锁好了院门,和父亲一起,将给亲戚们准备的礼物一一搬上车。
后备箱里,塞满了自家做的月饼和各种礼品。
车子驶入大江村。
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稻田。
杨林降下车窗,深吸一口气。
“还是村里空气好啊。”
杨万里也笑着点头:“那可不,城里又是尾气又是烟尘的,哪有这舒坦。”
车子在自家院门口停稳。
院门是虚掩着的,显然家里人早就等着了。
杨林刚下车,就看到爷爷迎了出来。
“哎哟,我的乖孙,可算回来了!”爷爷满脸褶子都笑开了花,精神头十足。
“爷爷。”杨林笑着喊人。
“路上开了这么久,累坏了吧?快进屋歇歇。”
“不累,开车稳当着呢。”杨林说着,开始从后备箱往下搬东西。
“哎,你们爷俩先进去,这些我来就行。”杨万里也搭了把手。
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往屋里走,堂屋里己经飘出了饭菜的香味。
“你大伯他们还没到?”杨万里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刚打电话,说快到村口了。”爷爷接过杨林手里的一个礼品袋。
话音刚落,院子外就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,比杨林开回来的那辆要响亮得多。
紧接着,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停在了院门口。
车门打开,大伯杨国伟率先下了车。
他穿着一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POLO衫,手腕上戴着块明晃晃的金表。
“哈哈哈,大哥!可算把你盼回来了!”杨万里立刻迎了上去,兄弟俩热情地抱了一下。
“万里啊,今年回来得挺早嘛!”杨国伟拍着弟弟的肩膀,声音洪亮。
“早点回来热闹热闹。”
“成,晚上咱哥俩可得好好喝几杯!”
“那必须的!”
这时候,副驾驶和后座的车门也打开了。
大伯母挺着微胖的肚子,慢悠悠地从副驾驶下来。
脸上画着精致的妆,但眉头却微微蹙着,似乎不太适应这乡下的环境。
她一下车,就瞥见了杨林,然后理所当然地扬了扬下巴,指着后备箱。
“杨林啊,愣着干什么,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把东西拿一下?”
“后备箱里都是给你爷爷带的补品,沉着呢!”
那语气,活像杨林是她家雇的佣人。
杨林眉梢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,没动。
他正帮着孙晓梅把自家车上的东西往屋里搬呢。
“哎,嫂子来了!”孙晓梅倒是热情地打招呼,“快进屋坐,外面热。”
大伯母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,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。
“弟妹啊,你还是老样子,一点没变。”
话里话外,透着一股子瞧不上的劲儿。
后座下来的是堂哥杨民万,一身潮牌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,耳朵上还戴着个闪闪发光的耳钉。
他一手插在裤兜里,另一只手拿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。
正低头划拉着什么,对周围的长辈连个招呼都没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