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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他面前的，竟是己死去的废太子李承乾！
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如今消瘦苍白，右腿明显有些不便，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丝毫未减。
李承乾淡然一笑，声音低沉：“阴弘智，别来无恙。对于你的反应，我很满意。”
阴弘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他下意识后退一步，脚跟撞在门槛上，发出‘咚’的一声闷响。
“你...你不是己经...”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站在他面前的李承乾勾起一抹冷笑，右腿向前迈出时明显有些不便，但这丝毫不减他通身的威压。烛火将他消瘦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，宛如从阴间归来的幽魂。
“死了？”李承乾替他补完这句话，声音低沉如地底传来的回声。
阴弘智的喉咙发紧，他迅速扫视西周——这间主殿除了一座观音佛像和摇曳的油灯外，别无长物，窗户窄得连孩童都难以钻过。
他的目光最终落回李承乾脸上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“李承乾……你为何在此？”阴弘智强撑着官腔，却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，“若陛下知道你假死脱身...”
李承乾突然大笑，笑声中却无半分欢愉：“阴弘智啊阴弘智，你死了，不就没人知道了吗？”
他缓步向前，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跛足。
阴弘智的心猛然一沉，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李承乾的瘸腿上。
眼前的李承乾仿佛是从地狱深处走出的恶鬼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出无尽的寒意。
“看来你还记得我这腿是怎么伤的。”李承乾注意到他的目光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，“就像我记得，那匹疯马，是如何踩断我的腿。”
阴弘智强压恐惧，深吸一口气：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，不是你自己骑射不精吗？”
他的指尖触到了袖中暗藏的匕首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。
殿外狂风呼啸，吹得油灯忽明忽暗，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“骑射不精？”李承乾突然伸手抓住佛龛前的铜磬，瘸腿使他的动作略显倾斜，“那这个呢？”
他猛地敲响铜磬，刺耳的金属震颤声在殿内回荡。
几乎同时，观音像后的暗门‘吱呀’开启，林跃押着李祐从暗门中缓步走出，李祐的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。
林跃的手臂紧紧钳住他的肩膀，眼神冷冽如刀。
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：“阴弘智，你的好外甥可是很想你呢。”
阴弘智的脸色瞬间惨白，他瞪大双眼，难以置信地盯着李祐。
“是舅舅吗？救我...”李祐的声音微弱而颤抖，“舅舅救我...”
阴弘智的嘴唇翕动，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他眼睁睁看着李祐被林跃推到李承乾面前，李祐的膝盖一软，跪倒在地，显得狼狈不堪。
李承乾俯视着李祐，抬手撤掉了他脸上的黑布，露出淤青的双眼。
李祐的视线模糊不清，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血雾。
他的嘴唇干裂，喉咙里满是铁锈味，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。
林跃的手像铁钳般扣在他的肩膀上，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舅……舅舅……”李祐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，他的手指微微抽搐，似乎想要抓住什么，却又无力地垂下。
阴弘智的胸口剧烈起伏，他死死盯着李祐那张布满血污的脸，心中翻涌着愤怒、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。
他从未想过，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，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崩塌。
“你到底对祐儿做了什么？”阴弘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，却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得可怕。
李承乾缓缓走到李祐面前，俯下身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。
“齐王殿下，”李承乾的声音低沉而冰冷，“如今可看清了，我是谁？”
李祐的瞳孔猛地收缩，浑浊的泪水中倒映出李承乾那张苍白如鬼的面容。
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，喉结上下滚动，却只发出‘嗬嗬’的喘息声。
阴弘智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。他猛地抽出袖中匕首，指向李承乾：“李承乾！你如此行事，难道不怕陛下雷霆震怒？”
李承乾冷笑一声，松开手，李祐的头无力垂下，眼神空洞：“你以为你府中的侍卫还会来救你吗？林跃己经替你‘处理’过他们了。”
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，外面传来几声闷响，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
阴弘智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，他意识到自己己陷入绝境。
“你到底……要做什么？”阴弘智的声音沙哑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。
李承乾缓缓站首，目光如冰：“贞观九年的旧账，今日是该清算一番了。”
烛光映在他消瘦的侧脸上，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。
“你勾结独孤氏，圈养疯马。”李承乾的声音忽然轻柔下来，却带着更刺骨的寒意，“设计马匹踩断我的腿。”
阴弘智的匕首微微颤抖，他强撑着冷笑：“你再说什么？那不过是一场意外。”
“意外？”李承乾冷哼一声，眼中闪过一丝凌厉，“就像贞观十二年魏王府那场‘意外’走水？就像两年前吴王李恪狩猎时的‘意外’坠马？”
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，“阴弘智，与虎谋皮，终将为虎所噬。”
李祐突然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诧：“舅舅...那些真的是你...”
“闭嘴！”阴弘智厉声喝道：“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？”
李祐的眼神逐渐黯淡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，怒喊道：“我被人绑了一月有余，你的内兄不来救我，既然还在齐州谋反，这就是你的‘为了我’？你可知这一个月我经历了什么？”
阴弘智的脸色铁青，嘴唇翕动，吼道：“如果不是你这个废物，我何至于此？你若能争气些，我何须如此狼狈！”
李祐闻言浑身一震，眼中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：“舅……舅舅……你竟如此想我？”
他声音颤抖，泪水夺眶而出，心中最后一丝亲情彻底崩塌。
李承乾突然抚掌大笑，笑声在密闭的殿内回荡：“精彩！真是精彩！”
他踱步到二人之间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，“终于说出心里话了？”
阴弘智冷眼相看，随即转向李承乾，“就算如此，你现在又能怎样？杀了我？你以为你能逃出长安城？”
李承乾冷笑，眼中杀意尽显：“逃？谁说我要逃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