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周三下午两点十五分，沈夏站在衣帽间里，手指在三件连衣裙之间徘徊。最终她选了那件程远从没见过的藏蓝色真丝裙——李安说过这颜色衬得她肌肤如雪。
"我晚上要加班。"她对着厨房里的程远说道，声音比平时高了半个调，"期末试卷要赶着批改。"
程远正在切水果，刀锋与砧板碰撞出规律的声响。"几点回来？"他头也不抬地问，苹果在他指间转出完美的螺旋。
"可能...八九点吧。"沈夏将口红塞进包包最里层，这是李安送她的那支，"你不用等我吃饭。"
程远终于抬起头，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网格阴影。"注意安全。"他微笑着递过保鲜盒，"给你带了水果。"
沈夏接过盒子时，注意到程远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伤口，细长的血痕像条红蚯蚓。"手怎么了？"
"刚才削水果不小心。"程远用拇指抹去渗出的血珠，"没事。"
电梯门关闭的瞬间，沈夏长舒一口气。她没看见阳台上程远凝视着楼下驶离的白色奥迪，也没看见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备注为"林耀"的号码。
凯悦酒店17层的走廊铺着厚实地毯，踩上去寂静无声。沈夏在1709门前站定，手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——程远发来的消息：「忘带胃药了，能帮我送回来吗？」
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房门却从里面打开。李安只裹了条浴巾，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。"怎么不进来？"他伸手将她拉入房间，沐浴露的香气扑面而来。
"我老公..."沈夏的话被李安的吻堵在喉咙里。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背，真丝面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"周三下午他从不找你。"李安解开她第一颗纽扣，"今天怎么了？"
沈夏的手机又震起来，这次是来电。屏幕上"程远"两个字像警报器般闪烁。她挣扎着推开李安："我得接..."
"沈老师。"李安突然掐住她的下巴，"你上周答应过我什么？"他的拇指重重碾过她的下唇，擦花了口红，"毕业前每周三，记得吗？"
电话自动挂断后又立刻响起。沈夏颤抖着划开接听键："喂？"
"夏夏。"程远的声音异常清晰，背景里有熟悉的汽车鸣笛声，"我文件落家里了，现在回来拿。"顿了顿，"你到学校了吗？"
沈夏的视线越过李安肩膀，落在床头柜的电子钟上：14:47。程远通常这个时间正在公司开会。"快、快到了。"她的指甲陷入掌心。
"那就好。"程远的声音带着笑意，"对了，你围巾落车上了，要我送去学校吗？"
沈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——她今天根本没戴围巾。"不...不用！"声音尖得不像自己，"我晚上自己拿。"
挂断电话后，她猛地推开李安："他要回家！现在！"
李安不情不愿地松开手："怕什么，他又没定位..."话没说完，沈夏己经冲进浴室，疯狂擦拭脖子上李安留下的吻痕。
"你他妈到底有多怕他？"李安踢翻垃圾桶，"装什么贞洁烈女！"
沈夏没理会他的怒吼，拎起鞋子就往外跑。电梯下降的十几秒里，她不停整理着凌乱的衣裙。冲出酒店大门时，一辆黑色奔驰恰好驶入旋转门——车窗半降，露出程远似笑非笑的脸。
沈夏僵在原地，双腿如灌了铅。但车子只是稍作停顿，便径首驶向地下车库。她这才想起，程远说过要回来拿文件...不是抓奸。
白色奥迪飞驰在回校路上。沈夏打开车窗，让七月的热风吹散身上残留的酒店气息。等红灯时，她瞥见副驾驶座下闪着微光——李安送她的那条项链不知何时掉在了那里，心形吊坠正反射着刺眼的阳光。
教研室里空无一人。沈夏将试卷摊在桌上，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时钟指向16:30，程远应该己经回公司了。她掏出手机，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消息：「胃药在玄关抽屉，记得吃。」
几乎是立刻，程远回复了一张照片：他们的婚床，铺得整整齐齐，床头柜上放着那条根本不存在的"围巾"。附言：「找到了，在你枕头下。」
沈夏的呼吸骤然停滞。她明明是从酒店狂奔而出，根本没回过家。除非...程远早就知道。
窗外突然电闪雷鸣，暴雨倾盆而下。沈夏望着办公桌上那盒程远给她的水果——苹果削成了小兔子的形状，每个切口都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