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载香薰散出的雪松气息愈发浓烈,在狭小的车厢内盘旋成无形的网。
傅沉渊的拇指一下又一下着方向盘,金属腕表与皮革的摩擦声轻得像某种危险的前奏。
林星晚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,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,首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划破凝滞的空气。
“那位粉丝是受陈孟晚的指使,吓唬你的。不过我己经找人警告过他了。
如果你找到新的住址了,尽快搬过去吧。
”傅沉渊说话时,余光透过后视镜扫向她,镜片后的目光像是精准的探照灯,试图穿透她刻意筑起的防备。
林星晚攥着帆布包的手指骤然收紧,粗粝的包带勒进掌心,刺痛感让她清醒几分。
“谢谢。”两个字从齿缝间挤出,尾音消散在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里,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,瞬间被吞没。
“林星晚,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冷淡。”车子猛地减速,傅沉渊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几分失控的烦躁,
钻石袖扣撞在方向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他侧头看向她,路灯的光掠过他下颌冷硬的线条,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她溺毙,
“订婚宴上的事情,我跟你道歉,但我不后悔。”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订婚宴当晚,撕碎的婚纱布料飘落,
她被傅沉渊压在沙发上,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侧,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。
此刻,那些画面与眼前低声道歉却依旧强势的男人重叠,林星晚喉间泛起苦涩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见她始终沉默,傅沉渊重重叹了口气,伸手关掉车载音乐,原本流淌的巴赫钢琴曲戛然而止,寂静瞬间填满车厢。
“你还没吃饭吧?”他的声音突然放软,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讨好,
“看在我昨天救了你的份上,能不能赏脸陪我吃顿饭?”
林星晚刚要开口拒绝,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。
苏睛发来的消息配图上,新开日料店的菜单被红笔圈着昂贵的帝王蟹,对话框里还
跳着“宝!速来!本仙女钓到个冤大头请客!”的文字。鬼使神差地,她抬眼道:“我有约了。”
傅沉渊握着排挡杆的手瞬间收紧,指节泛出青白。
他扯出一抹冷笑,唇角勾起的弧度比发怒更令人心悸:
“和江砚?”不等她回答,车子猛地拐进辅路,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,
仿佛也在宣泄着他的怒意,“林星晚,你就这么喜欢和我对着干?”
“傅沉渊,”林星晚突然叹了口气,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,却字字如重锤,
“你们豪门游戏,我玩不起。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。
麻烦在前面放我下来吧。”她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招牌,
那些闪烁的光点映在瞳孔里,碎成一片冰冷的星河,如同她此刻破碎又清醒的心境。
傅沉渊猛地踩下刹车,车子在路边剧烈震动。
他转身时,西装下摆扫过她的大腿,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将她笼罩。
“玩不起?”他逼近她,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耳垂上,“林星晚,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一刻起,就由不得你说不玩。”
车内的气压低到令人窒息,傅沉渊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,
而林星晚只是安静地望着车窗外,像是与他隔着一堵无形的墙。
良久,傅沉渊松开方向盘,靠回座椅上,疲惫地闭上了眼睛。他伸手揉了揉眉心,
再睁开眼时,眸中的锐利褪去了几分,只剩一抹不易察觉的脆弱:“下车吧。”
林星晚有些诧异地看向他,男人此刻的模样与平日里强势霸道的形象大相径庭,
竟让她生出一丝不忍。但她很快别开眼,伸手去拉车门把手。
“等等。”在她即将下车的瞬间,傅沉渊的声音再次响起。他探身从后座拿过一个精致的礼盒,递到她面前,语气难得的温和,“西湖龙井,托人带的。你父亲应该喜欢”
林星晚盯着那礼盒,指尖悬在半空,迟迟没有接过。
傅沉渊也不催促,就这么静静地举着,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,又像是在坚守最后一丝希望。
最终,她还是接过了礼盒,轻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下车后,她抱着礼盒往前走,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。
身后,傅沉渊的车并没有立刻离开,车灯的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与夜色中的霓虹交织在一起。
当林星晚拐进街角,再回头时,那辆黑色迈巴赫己经消失不见,只留下路灯下斑驳的树影在风中摇曳。
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盒,心中五味杂陈。手机又震动起来,这次是江砚发来的消息:
“到家了吗?明天有场重要的戏,需要提前对一下台词。”
她回复了个“好”字,继续朝着与苏睛约定的餐厅走去。
夜色渐深,城市的喧嚣依旧,而她的内心却无法平静。
傅沉渊的那句“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一刻起,就由不得你说不玩”,在她耳边不断回响,
像是一个解不开的结,又像是一个躲不开的宿命。
此刻的傅氏集团顶楼,傅沉渊站在落地窗前,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城市。手中的威士忌己经凉透,他却浑然不觉。
陈默敲门进来,汇报着关于林星晚新住所的安排,他只是随意地应了几声,目光始终望着窗外,像是在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。
当陈默离开后,傅沉渊拿出手机,翻到与林星晚的聊天界面,
久久地凝视着,最终打下一行字,却又全部删掉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,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,再次端起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而另一边,林星晚推开餐厅的门,苏睛的欢呼声传来。
她收起心中的思绪,挂上笑容,朝着朋友走去。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,她时不时摸向口袋里的手机,
仿佛在期待着什么,又害怕着什么。这场始于意外的纠葛,究竟会走向何方,没有人知道答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