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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阳光穿透“锦绣”集团大厦的水晶吊灯，在旋转楼梯上投下细碎光斑。许知夏站在员工通道入口，望着鱼贯而入的同事们。深蓝色职业套装衬得她身形挺拔，颈间却别着一枚造型夸张的银色蝴蝶胸针——那是她亲手设计的首款作品，此刻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
“许总早！”年轻的实习生捧着文件小跑经过，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半秒。自上周江柠宣布退居二线的消息传出，整个集团都在暗流涌动。茶水间的八卦声、会议室的窃窃私语，此刻都化作走廊里欲言又止的眼神。
电梯升至顶层时，许知夏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大门。圆形会议桌旁，七位元老级高管正襟危坐，鬓角斑白的生产总监习惯性转着钢笔，市场部王总低头刷着手机，只有财务总监张姨冲她温和一笑。
“各位前辈。”许知夏将平板轻轻放在桌面，身后投影幕布亮起跳动的火焰图案，“今天想和大家聊聊‘年轻力’战略。”她轻点屏幕，数据图表化作烟花般散开，“过去三年，Z世代消费占比增长47%，但我们的核心客群平均年龄仍在35岁以上。”
“知夏，”生产总监突然打断，钢笔重重敲在桌面，“你妈妈当年创业靠的是扎实做工，不是这些花里胡哨的概念。现在生产线都在赶冬奥会订单，哪有精力折腾新花样？”
会议室空气骤然凝固。许知夏却微笑着从包里取出件淡紫色卫衣，布料表面泛着珍珠光泽：“这是研发部新开发的智能温感面料，能根据体温调节透气度。”她指尖抚过袖口处的暗纹，“图案灵感来自妈妈创业时抢救的民国刺绣样本，我们用3D打印技术还原了云纹针法。”
财务总监张姨伸手接过卫衣，老花镜后的眼睛亮了：“这面料成本......”“初期会控制在高端产品线，”许知夏立刻接口，“但我计划成立独立工作室，专门孵化年轻设计师的创意项目。他们没有历史包袱，更能抓住市场脉搏。”
这时市场部王总突然开口：“上周巴黎时装周，有个中国新锐品牌用元宇宙概念刷屏了。”他将手机转向众人，屏幕里虚拟模特穿着水墨风格的全息服装，在埃菲尔铁塔前旋转，“我们要是再守着实体店，迟早被淘汰。”
许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这个案例她反复研究过七遍，此刻却只是冷静点头：“所以我提议，下个月先推出虚拟服装系列。消费者购买后，既可以在游戏里穿搭，也能预约线下3D打印同款。”
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，雨点打在玻璃幕墙上，模糊了远处的城市天际线。会议室里，反对声和赞同声此起彼伏。许知夏安静听着，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偷溜进妈妈的工作室，看见她蹲在缝纫机前，把褪色的土布裁成时髦的喇叭裤。那时的江柠，也是这样在质疑声中踏出第一步的吧？
散会后己是黄昏，许知夏独自走进空置的老设计室。墙上还挂着江柠创业初期的手稿，泛黄的宣纸上，粗糙的喇叭裤草图旁写着歪歪扭扭的批注：“裤脚再放宽两厘米”“后腰加松紧带”。她轻轻抚摸那些字迹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“在看老古董？”许砚舟的声音带着笑意。他手里拎着两个食盒，“你妈炖了虫草鸡汤，说你肯定忙得没吃饭。”
父女俩坐在堆满布料的长桌旁，许知夏说起白天的会议。“他们觉得我太激进。”她戳着碗里的枸杞，“但不改变就会被淘汰，我明明都算好了数据......”
“你妈妈当年想做古装改良裙时，那些老裁缝也说她异想天开。”许砚舟擦拭着老式缝纫机，金属部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，“但她带着样品去剧团试穿，让演员在台上转圈展示裙摆的流动感。有时候，数据说服不了人，故事才行。”
许知夏猛地抬头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晚霞染红半边天空。她想起今天会议上，当展示民国刺绣与现代科技结合的卫衣时，张姨眼中的光芒。或许比起冰冷的战略，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带着温度的传承。
第二天清晨，员工邮箱收到新邮件。附件里不是枯燥的计划书，而是一支五分钟的短片：白发苍苍的老绣娘手把手教年轻设计师穿针引线，3D打印机嗡嗡作响，最终成品在模特身上绽放成流动的云纹。末尾，许知夏的声音轻轻响起：“‘锦绣’的未来，应该是传统与创新共舞的模样。”
点击发送键时，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蝴蝶胸针上，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楼下传来年轻员工的惊呼，有人举着手机冲同事喊：“快看！咱们新推出的虚拟服装被游戏主播安利了！”许知夏望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留言，忽然明白，新的时代真的开始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