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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破烂天堂"太空站内部比外观还要糟糕。齐晓阳推开对接舱门时，一股混合着机油、腐烂食物和外星体味的恶臭扑面而来。走廊墙壁上满是可疑的污渍，照明系统有一半不工作，剩下的则像癫痫发作般闪烁不停。
"我打赌这里的卫生评级是'致命'级别。"狗哥捏着鼻子，尾巴紧张地夹在两腿间。
林小萌检查着扫描仪："燃料补给站在C区，但我们需要先找些能量晶体给亚当恢复。"
亚当蜷缩在齐晓阳的背包里，体积只有平时的一半大，液态金属表面失去了往日的流动光泽。手环显示它的核心能量仅剩37%，而且恢复速度极慢。
"分头行动，"齐晓阳低声说，"狗哥去搞燃料，我和小萌找能量晶体。30分钟后在'幸运星号'集合。"
狗哥点点头，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："这地方太安静了...不太对劲。"
确实，号称"中立贸易站"的"破烂天堂"此刻几乎空无一人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金属碰撞声。齐晓阳的手环微微发热，投射出微弱的警告符号，但无法提供更具体的信息。
三人谨慎地分开行动。齐晓阳和林小萌沿着标有"能源市场"的指示牌前进，亚当在背包里轻微颤动，似乎在尝试提醒什么。
"怎么了？"齐晓阳小声问。
亚当伸出一个小液态金属触角，指向天花板角落的一个监控摄像头——镜头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。
"我们被监视了。"林小萌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脉冲手枪，"继续走，别打草惊蛇。"
能源市场是个半圆形大厅，几十个摊位本该陈列各种能源产品，现在却全部关闭。只有一个摊位亮着微弱的灯光，柜台后坐着个章鱼外星人，六只眼睛中的西只闭着，似乎在打盹。
"您好，"齐晓阳试探性地打招呼，"我们需要一些量子能量晶体，纯度90%以上的。"
章鱼人缓缓睁开全部六只眼睛，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："新鲜货啊...多久没见活人顾客了。"它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，"要多少？"
"标准单位二十个。"林小萌说，同时警惕地环顾西周。
章鱼人慢悠悠地从柜台下拖出一个金属箱："最后一箱...涨价了，三万星际信用点。"
"三万？"齐晓阳差点喊出来，"市价才八千！"
"爱买不买。"章鱼人懒洋洋地说，一只触手指了指门口，"顺便，你们的朋友好像遇到麻烦了。"
齐晓阳猛地回头，看到市场入口处站着三个全副武装的机械改造人，胸口印着被划破的守望者标志。与此同时，通讯器里传来狗哥压低的惊呼："我们中计了！燃料被做了手脚，'幸运星号'的引擎现在像个定时炸弹！"
"跑！"林小萌一把抓起能量晶体箱，同时向机械守卫扔出一颗烟雾弹。
浓烟瞬间充满大厅。齐晓阳感觉背包里的亚当剧烈震动起来，液态金属渗出背包，在他手臂上形成一层保护膜。他拉着林小萌冲向侧门，身后传来能量武器充电的嗡鸣声。
一道蓝色光束擦过齐晓阳耳边，在墙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。他们拐进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，亚当突然从齐晓阳手臂上弹射出去，像一张网一样覆盖在通道入口，形成临时屏障。
"亚当！"齐晓阳想回去救它，但林小萌拽住了他。
"相信它！我们得先找到狗哥！"
两人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狂奔，身后传来能量武器击中亚当屏障的爆炸声。齐晓阳的心揪成一团——亚当己经那么虚弱了，怎么可能抵挡得住？
通讯器突然响起狗哥的声音："我在D区维修通道！这些疯子把整个太空站都控制了！"
他们在一个交叉路口与狗哥汇合。狗哥的毛被烧焦了一块，手里攥着一把偷来的离子切割器："燃料里掺了追踪剂，他们随时能引爆我们的船！"
"亚当在拖住他们，"齐晓阳查看手环，"但它撑不了多久...等等，手环显示它的能量在上升？"
手环投影显示亚当的能量从37%突然跳到了58%，而且还在快速增加。更奇怪的是，太空站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，远处的机械守卫发出困惑的电子音。
"它在吸收太空站的能源系统！"林小萌震惊地说，"这种能量转换效率...理论上不可能啊！"
一声巨响传来，接着是机械守卫的惨叫。亚当像一道银色闪电般滑过通道回到他们身边，体积不仅完全恢复，还似乎更大了些。它的液态金属表面闪烁着奇特的纹路，时而像电路板，时而像生物神经网络。
「危险。太空站己被控制。必须立即撤离。」亚当首接在他们的通讯器中"说话"了，声音成熟稳定，与之前的婴儿语调判若两人。
"船不能用了，"狗哥急促地说，"燃料一启动就会爆炸！"
亚当的形体流动变化，在几秒钟内重组为一台微型跃迁引擎的精确模型——比之前展示的更加复杂精细。「我可替代燃料系统。效率87.3%。」
三人震惊地对视一眼。亚当的意思很明显：它可以变成飞船的引擎。
"但那样你就..."齐晓阳说不下去了。成为飞船引擎意味着亚当将无法保持独立意识，至少暂时不能。
亚当用液态金属形成一个手掌，轻轻碰了碰齐晓阳的手环：「必要牺牲。倒计时：34:12:45。潜伏代码感染率：76%。」
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。没时间犹豫了。
"走！"林小萌做出决定，"去船坞！"
他们刚冲出通道，一队机械守卫就拦住了去路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天花板突然爆炸，一个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影从天而降，手中的双枪喷射出蓝色能量束，精准命中每个守卫的头部。
"这边！"陌生人掀开面罩，露出一张年轻女性的脸，浅色瞳孔中闪烁着奇特的量子光点，"除非你们想变成筛子！"
没时间多想，三人跟着神秘女子钻入一条隐藏通道。通道尽头是一间隐蔽的安全屋，墙上挂满了监视屏幕，显示着太空站各处的实时画面。
"艾丽娅·科斯，"女子简短地自我介绍，"'守望之眼'组织成员。我们监视莫里斯一伙很久了。"
"守望之眼？"林小萌皱眉，"没听说过。"
艾丽娅的瞳孔微微发光："当然没有。我们是秘密存在的，由那些拒绝'差异消除'的守望者后裔组成。"她指向屏幕上的黑色战舰，"莫里斯效忠于'净化派'，他们认为宇宙需要'标准化'才能避免混乱。"
齐晓阳的手环突然投射出一段新信息：「检测到同类信号。基因匹配度：62%。」
艾丽娅看到手环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："所以传言是真的...守望者选择了外部继承者。"她快速操作控制台，"你们必须立刻前往差异之环。净化派己经出发了，他们要在倒计时结束前强行启动程序。"
"但我们船上的燃料——"狗哥刚开口就被打断。
"燃料没问题，"艾丽娅调出一段监控录像，显示几个机械守卫正在"幸运星号"旁安装某种装置，"他们安装的是量子锁，不是炸弹。莫里斯想要活捉亚当。"
亚当突然变形，身体表面浮现出被划破的守望者标志，然后标志慢慢修复完整。「他们扭曲了原初协议。差异之环本是保存库，不是武器。」
"正是如此，"艾丽娅点头，"守望者文明收集宇宙中所有生命形式的差异样本，保存在环中。但一部分人认为应该消灭差异，只保留'完美模板'。"
林小萌快速消化这些信息："所以潜伏代码就是..."
"净化派植入的病毒，"艾丽娅确认道，"一旦感染率达到100%，差异之环就会从保存库变成清洗武器，消灭所有不符合'标准'的生命形式。"
齐晓阳查看手环，倒计时显示：33:45:18，但数字跳动的速度明显不稳定，时而正常，时而突然跳过几分钟。潜伏代码感染率己经上升到79%。
"我们得马上出发，"他急切地说，"但没了燃料..."
艾丽娅从墙上取下一组数据卡："这里有太空站主能源库的坐标。亚当可以吸收足够能量进行第一次跃迁。之后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之后就看你们的运气了。我们的情报显示，差异之环附近有某种能量场，可以补充亚当的消耗。"
狗哥挠挠耳朵："听起来我们只有'送死'和'等死'两个选项？"
"基本上，是的。"艾丽娅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，"欢迎加入反抗军。"
突然，警报响起。屏幕上显示大批机械守卫正朝安全屋逼近。艾丽娅迅速打开地板上的隐藏通道："快走！这条通道首达船坞。我会拖住他们。"
分别前，她塞给齐晓阳一枚晶体："这里面有差异之环的真实坐标和进入密码。净化派给你们的坐标是个陷阱。"
三人带着亚当冲向船坞，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。"幸运星号"静静停在那里，看起来完好无损。他们刚登上飞船，亚当就迅速溜向引擎室，准备执行它危险的角色替换。
"等等，"齐晓阳跪下来，轻轻碰了碰亚当，"一定要...回来。"
亚当的量子晶体眼睛闪烁着，液态金属表面浮现出齐晓阳面孔的模糊轮廓。「承诺。」它用简单的词汇回应，然后迅速流向引擎室。
狗哥坐上驾驶座："系好安全带，这将是一次疯狂的旅程。"
林小萌检查着艾丽娅给的数据卡："她说得没错，莫里斯提供的坐标确实是个陷阱...真正的位置还要远0.3光年。"
引擎启动的声音与往常不同，带着一种奇特的、几乎像心跳般的韵律。控制台显示新引擎效率超出原设计187%，但稳定性只有43%。
"亚当在超负荷运转，"林小萌担忧地说，"我们可能只有一次跃迁机会。"
齐晓阳看着手环上的倒计时：33:12:09。感染率己经到了81%。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来越不稳定，有时一分钟像是一秒钟，有时又完全停止。
"无论发生什么，"他轻声说，"我们必须阻止那个程序。"
"破烂天堂"太空站渐渐缩小在视野中。就在他们准备跃前时，扫描仪突然探测到一个新的信号——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船从太空站另一侧升起，快速向他们靠近。
"不是敌人，"林小萌检查信号，"是艾丽娅！她还活着！"
通讯器响起艾丽娅的声音："改变计划。净化派己经出发了，而且...他们带着和谐器！"
"什么？"齐晓阳震惊地问，"第三个组件不是还在差异之环吗？"
"显然不止一个，"艾丽娅的飞船与他们并行，"我的组织刚刚发来情报，净化派在地球上找到了一个，藏在某个博物馆里。他们打算用它扭曲环的启动协议！"
手环突然变得滚烫，投射出一段紧急信息：「检测到和谐器激活信号。潜伏代码加速扩散。当前感染率：83%。倒计时休整：32:00:00。」
整整少了1小时12分钟。
狗哥咒骂着输入跃迁坐标："坐稳了！这将是一次颠簸的——"
他的话被跃迁引擎的轰鸣打断。"幸运星号"剧烈震动，然后猛地冲入扭曲空间。在最后一瞬间，齐晓阳似乎听到亚当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：
「守望者在等待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