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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叼着薄荷糖推开刑侦科玻璃门时，二十三个监控探头齐刷刷跟着我转。
吴警官的囚车刚消失在街角，办公室盆栽叶子还在簌簌发抖。
"结案报告编号有问题。"我把沾着焦糖的证物袋拍在郑队长桌上，金属桌面的倒影里能看见他鬓角的白霜正在融化，"第七位校验码本该是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。"
老式台灯在郑队长脸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。
他握着钢笔的右手青筋暴起，突然抄起保温杯泼在墙上——沸腾的茶水在"年度先进集体"锦旗上烫出个笑脸形状的窟窿。
"三年前缉毒案，你故意放跑的线人......"他喉咙里卡着生锈的齿轮，"是卧底？"
我抬脚勾过转椅坐下，战术靴底黏着半张被踩烂的窃听芯片："老郑，还记得你教我拼弹道模型那年吗？"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我后颈的疤痕，"你说过弹道会拐弯只有两种可能——要么子弹成精，要么弹道专家在说谎。"
走廊传来文件柜倒塌的巨响。
陈锋揪着内勤小王撞进办公室，那小子领口翻出来的窃听器还在滋滋冒烟。
我冲苏夜抬了抬下巴，她战术手套上的北斗七星纹章正巧卡住证物袋封口。
"该换咖啡豆了。"苏夜把化验单甩在物证科主任脸上时，我闻到空气里有火药混着焦糖的怪味。
她解剖刀尖挑开的加密芯片正在全息投影里旋转，十年前爆破案的监控画面突然被五角星水印啃出个黑洞。
白露抱着平板电脑撞开门，马尾辫上别着的发卡突然开始频闪。
这丫头居然把警用频道接进了咖啡机的蓝牙系统，吴警官篡改弹道报告的全过程正在拿铁拉花上逐帧播放。
"卫专家教我的微波定位法。"她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银河的轨迹，"只要比对弹壳上的咖啡渍结晶......"
欢呼声在物证科主任在地的瞬间炸开。
陈锋的警棍"不小心"砸碎了监控主机，老郑摘警徽的动作比我当年辞职时还要利落三分。
我看着投影里渐渐消散的五角星水印，智齿内侧的信号阻断器突然尝到血腥味。
庆功宴订在刑侦队靶场。
苏夜把改装过的92式手枪拍在我面前时，十米外的移动靶突然亮起江枭的脸。
我闭眼扣动扳机，硝烟里飘来孤儿院陈旧的霉味——天眼系统残留的影像里，烛泪正沿着郑队长办公室的经纬度坐标往下滴。
"弹道模型显示......"我嚼碎第三颗薄荷糖，看着白露把全市警力布防图投影在蛋糕上，"当年给江枭通风报信的通道，足够开过一辆装甲车。"
老郑的茶缸重重磕在枪械保养台上，震得北斗七星纹章在苏夜锁骨位置微微发亮。
他摘掉警监肩章扔进我怀里，金属徽章背面蚀刻的孤儿院平面图还带着体温。
"明天去装备科领防弹衣。"老郑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钥匙扣，上面挂着十年前爆破案现场的门牌号，"记得带够薄荷糖——你当年藏在更衣柜底的'小玩具'，技术科那帮孙子擦了三遍指纹都没敢碰。"
我接住苏夜抛来的信号屏蔽器时，窗外突然掠过成群的夜枭。
它们的影子掠过全息投影上的五角星水印，在江枭的侧脸上拼出半张我熟悉的笑容——和吴警官被押走时用矫正器反光留下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防弹衣内衬的凯夫拉纤维蹭得我肋骨发痒，装备科老王把配枪拍在桌上时，三枚北斗七星纹章正在枪管散热孔里诡异地排列成等边三角形。
"九二式改，消音器嵌了信号干扰模块。"老王用油渍斑斑的袖口擦着瞄准镜，"苏法医特意嘱咐的——她说你开枪时总爱咬薄荷糖，当心后坐力硌碎槽牙。"
我叼着糖纸把枪套扣在战术腰带上，更衣柜门内侧的划痕突然刺痛眼角。
十年前用圆规刻的等高线地图里，多出一道新鲜刮痕指向东南三十度——正好是爆破案现场那截断墙的方位。
庆功宴残留的彩带还粘在走廊监控探头上，陈锋正把"特别调查组"的金属牌往我旧办公室门上砸。
他抡锤子的力道像是要把十年前那桩悬案也钉进墙里，火星溅到白露的实验服兜帽上，烧出个五角星形状的焦痕。
"林组长，技术科说你的权限卡被蜂蜜腌过。"白露把平板电脑转过来，屏幕上的北斗导航系统正在全市地图啃出犬齿状缺口，"他们检测到二十七个异常信号源，全他妈在更衣室储物柜附近打转。"
我摸出郑队长给的钥匙扣，锈蚀的门牌号在掌心烙出灼痛感。
苏夜的解剖刀突然从身后探过来挑开锁扣，刀刃折射的冷光里闪过福利院彩色玻璃的残影。
"防弹衣第三层暗袋。"她甩给我个印着咖啡渍的信封，战术手套残留的尸检室福尔马林味钻进鼻孔，"物证科新来的菜鸟在证物粉碎机里发现的——用弹道报告纸折的千纸鹤。"
我对着走廊应急灯举起信封，半透明的纸张里渗出星图状血渍。
正要撕开封口，整栋楼的警铃突然开始播放《致爱丽丝》——这是技术科被黑客入侵时的特殊警报。
陈锋的警棍"咣当"砸在消防栓上："老郑刚批的搜查令，档案室那批加密卷宗......"
"己经自燃了。"苏夜转动解剖刀，刀柄上的北斗七星纹章正巧挡住监控探头，"燃烧温度刚好五百摄氏度——和十年前证物保管处的失火案相同。"
我捏着未拆封的信封退到楼梯间，舌尖的薄荷糖突然泛起血腥味。
天眼系统的残影在视网膜上炸开，恍惚看见二十三岁的自己正在更衣柜前换装，储物柜夹层里塞着的孤儿院合影正在被火焰舔舐。
"林哥！"白露的尖叫混着文件燃烧的噼啪声撞进耳膜，"你嘴角......"
我抹了把脸，满手都是鼻血。
染血的薄荷糖滚落在信封表面，融化的糖浆正沿着千纸鹤翅膀的折痕渗入内层。
在血珠滴落的位置，隐约浮现出用矫正器反光才能看见的摩斯密码——那是吴警官被押解时留给我的最后信号。
苏夜的解剖刀突然抵住我喉结，刀尖挑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："从你今早踏进警局就开始发射定位。"她冷白的下巴朝我防弹衣暗袋扬了扬，"现在拆开信件，你会后悔。"
我盯着信封上逐渐清晰的北斗七星水印，智齿内侧的信号阻断器开始高频震动。
走廊传来防暴盾牌落地的巨响，老郑的咆哮混着物证科主任的惨叫在燃烧的档案堆里翻滚。
当第一滴血珠彻底浸透千纸鹤的尾翼，某种带着孤儿院潮湿霉味的记忆突然刺入太阳穴——那是十年前某个暴雨夜，江枭撑着黑伞站在福利院门口，伞骨末端挂着的千纸鹤正在雨幕中...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