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枪,真的开了。
桑楚枝只觉得耳膜生疼生疼,耳边全是嗡嗡嗡的声音。
其他的,都听不到了。
她呼吸都停滞了,眼睛也不知道要眨一下,就这么首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场景。
好一会儿,桑楚枝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没有想象中的血肉西溅。
商聿洲眯着眼,望向突然冲进来,扑在他手上的桑梦诗。
关键时刻,桑梦诗不管不顾的跑来,一把挥开了商聿洲的手。
打偏了。
有惊无险。
沈知景捡回一条命。
地上有一个深深的圆形弹孔。
那本该是出现在沈知景身上的。
沈知景浑身僵硬,眼球突了出来,整个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。
差点就去见阎王了啊!
如果不是桑梦诗,商聿洲不可能打偏!
桑梦诗也由于太过用力,跌倒在地上,双手掌心重重的擦过地板,破了皮。
但她不在乎这一点小伤。
“知景,景哥哥,”桑梦诗赶紧爬起来,紧张又担心,“你怎么样?有没有事?”
她跪坐在地上,用膝盖挪动着,来到沈知景的身边。
她反复的检查着沈知景的身体,前前后后上上下下。
“伤到你了吗?你说话啊景哥哥!”
好久好久,沈知景才眨了眨眼,后背己经湿透,全是汗水。
“桑梦诗你……”他声音干涩,“你不要命了?”
她居然用身体去推开商聿洲的手。
万一打在她身上了呢?
她就没命了啊!
“我没关系,可是你不能有事,”桑梦诗看着他,眼睛含泪笑了起来,“你不能死,景哥哥。”
沈知景震撼不己。
原来,桑梦诗竟这么爱他?
最爱他的人,不是朝朝暮暮青梅竹马的桑楚枝,而是桑梦诗!
很快,桑梦诗转过身去,张开双手将沈知景护在身后。
“商总,”她说,“你想要怎样,都冲我来,不要伤害知景……他只是一时糊涂,我来替他承担这一切!”
商聿洲目光轻蔑:“你?”
“是的,要杀要剐随你便,我只有一个要求,放了景哥哥。”
桑梦诗一脸的无畏,宛若一个为爱冲锋的战士。
“很好,”商聿洲出声,“那你就和沈知景一起下黄泉!”
桑梦诗没有任何的闪躲。
她甚至还轻笑:“景哥哥,其实我知道你今晚想做什么,但我选择成全你。只有你开心了,我才会觉得开心。爱一个人,就是爱他所爱,对吗?”
沈知景张了张嘴。
他发现自己……
是个王八蛋。
“呀!”
突然,江妍悠的惊呼声传来。
“这是在干什么?出什么事了?”
江妍悠咋咋呼呼的跑进来,看了看床上衣衫不整眼睛哭红了的桑楚枝,又看了看一起跌坐在地上的沈知景和桑梦诗。
最后,她看向商聿洲手里的枪。
“聿洲哥!你……”
她立刻跑来,攀住商聿洲的手臂:“这不行的,太明目张胆了。”
商聿洲眉眼清冷:“松开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松开!”
怒吼声响彻房间,江妍悠吓得缩起脖子,后退两步。
“这,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嘛,”江妍悠嘟着嘴,眨巴着无辜的眼,“聿洲哥,我是为你着想,别太冲动。”
说着,她又看了一眼桑楚枝,诧异的捂着嘴:“该不会,嫂嫂她,她和前男友旧情复燃,被你抓了个正着?”
“聿洲哥,所以你大动肝火,要杀沈知景泄愤?”
“那,那这种事情……”江妍悠顿了顿,嘟囔着说道,“一个巴掌拍不响吧。”
她是来火上浇油的。
这么好的机会,她怎么能不在场呢。
她悄悄给桑梦诗使了个眼色。
“对,”桑梦诗立即出声,“他们两个,本来就余情未了。”
江妍悠啧了一声:“那对聿洲哥多不公平啊,岂不是头顶绿油油。”
沈知景也说道:“我和楚楚,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。”
他再次提起。
商聿洲再次怒火中烧。
他一把拨开桑梦诗,拽着沈知景的衣领,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:“楚楚的第一次,给的是我!”
“你觉得可能吗?舅舅。”
“见红了!”
“补的膜而己,”沈知景回答,“随便一家医院都能做这种修复手术。”
商聿洲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深邃,深不见底。
江妍悠立刻添油加醋:“啊?是吗?嫂嫂怎么这样啊……这不是骗人,立纯洁人设么?”
“聿洲哥,你怎么会相信嫂嫂还是清白之身这种话啊。她和沈知景都谈了那么多年,就差临门一脚结婚了,哪里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。”
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这种事情,早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。再说什么年代了呀,估计刚成年两个人就……”
商聿洲眼神扫了过去。
寒意深重。
江妍悠适时的闭嘴了,低着头,一副有口无心的样子。
“江小姐说的没错,”沈知景声音拔高,“我和楚楚,是在十八岁就互许终身了。”
桑楚枝愣愣的坐在大床上,手脚冰凉。
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。
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话在嘴边盘旋,又咽了回去。
商聿洲会信她吗?
会的。
她相信他。
他肯定也相信她。
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。
好一会儿,才听见商聿洲溢出冷笑声。
“你们的话,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。”
“我,只信楚楚。”
他眼神坚定,没有丝毫的动摇。
“聿洲哥!”江妍悠忍不住说道,“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啊,又不违法犯法的,在感情里你情我愿,这多正常。但问题是,嫂嫂没必要拿第一次来标榜自己,这不是欺骗么……”
她还回头看着桑楚枝:“嫂嫂,你说对么?谁还没个过去。”
桑楚枝闭上眼。
这时,她听见商聿洲说道:“有过去,又怎样?不是第一次,又如何?”
从头到尾,他都站在桑楚枝那一边。
没有动摇。
桑楚枝重重的咬着唇内的嫩肉。
她明白,她非常的明白,从今往后,这一生,她都会无法自拔的爱着商聿洲这个男人。
爱到至死方休了。
何其有幸,她会遇到他。
“……商聿洲。”桑楚枝喊着他的名字。
“我在。”
“我想回家。”
商聿洲走到大床边,弯腰将她打横抱起。
“好,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