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童猛地抬头:"用力拍侧面......"
"有时候最笨的办法最有效。"教练的目光扫过我们,"下一局,用最基础的战术。"
五局上,奇迹发生了。当我用最普通的触击把球点到三垒线边时,对方三垒手居然漏接了!邬童趁机跑回本垒,尹柯更是拼出个二垒安打。看台上爆发出惊呼,比分变成4:3。
但六局下风云突变。对方连续安打,满垒情况下轮到第西棒——就是那个右脚有破绽的打者。邬童和我交换了个眼神,决定用昨晚研究的战术。
第一球,邬童故意投了个超级慢的坏球。对方果然上当,迫不及待地挥棒落空。第二球我比出暗号——外角蝴蝶球。
球出手的瞬间,我看见打者的右脚果然多移了半步。可就在这时,球路突然偏离预期!打者调整姿势全力挥棒——
"砰!"
球像炮弹一样首飞向右外野。焦耳拼命追赶,那球却越过他头顶首奔围墙......眼看就要形成满贯全垒打,一道蓝色身影突然闪现!
是陆教练!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替补队服,在围墙前高高跃起。阳光里,他右腿的弧度明显不太自然,但手套精准地兜住了即将飞出去的球。
全场寂静了一秒,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。我们冲过去时,教练正单膝跪地喘气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球。
"教练您的腿......"
"没事。"他借着邬童的搀扶站起来,把球塞给我,"最后半局,守住。"
九局上,我们5:4领先。对方最后一位打者上场前,我忽然发现邬童的球速下降了——他太累了。这时看台上响起整齐的倒计时,原来比赛时间只剩最后两分钟。
"用这个。"教练突然递给邬童一颗球。我凑近一看,是那天在仓库找到的旧球,磨损得厉害。
最后一球,邬童投出了至今最完美的蝴蝶球。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,打者挥棒太早,球棒带起的风甚至掀飞了他的帽子。
"好球!比赛结束!"
我们疯了一样冲向内场,栗梓带着啦啦队从看台奔下来。混乱中有人把水桶扣在教练头上,他笑着抹脸的样子像个大学生。沙婉举着相机的手还在发抖,却坚持要拍下全队合影。
回程的大巴上,教练坐在最前排摆弄那个旧球。我鼓起勇气坐过去:"教练,今天那一球......"
"十年前就该接住的。"他没头没尾地说,手指抚过球面某处——那里有个极小的"陆"字,"现在它终于等到对的时刻。"
夕阳透过车窗洒在那个字上,我忽然明白,有些遗憾不是用来困住人的,而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刻,变成更珍贵的礼物。
邬童从前排扔来一包薯片:"下周开始,教我完整的蝴蝶球?"
教练接过薯片,掰成三份分给我们:"每天多练两小时?"
"没问题!"我塞了满嘴薯片含糊地说。后座尹柯己经翻开笔记本写起了训练计划,而栗梓正带着全队唱跑调的歌。
大巴驶过跨江大桥时,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,像散落在人间的星星。我摸出口袋里那颗比赛用球,在上面偷偷画了个笑脸。
"班小松!你又在球上乱画!" 栗梓的尖叫声差点刺穿我的耳膜。我手一抖,记号笔在本该写战术暗号的球上拉出长长的红线。那颗比赛用球上的笑脸顿时变成了滑稽的歪嘴。
"这是艺术!"我梗着脖子辩解,把球藏到身后,"能提升士气懂不懂?"
一路的欢声笑语,回到学校。
邬童从更衣室探出头,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:"陆教练说十分钟后战术分析。"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我身后,"你拿的是不是最后一局的决胜球?"
我后背一凉。果然,尹柯的眼神闪过一道寒光:"那颗球要归档的。"
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把球吞下去毁尸灭迹时,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陆教练拄着单拐站在门口——医生刚给他的右膝打了封闭,警告他必须静养两周。
"拿来我看看。"他伸出手。
我硬着头皮递过球,己经脑补出被罚跑二十圈的惨状。谁知教练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看了会儿,突然从兜里掏出钢笔,在笑脸旁边签了个飘逸的"陆"字。
"现在可以归档了。"他把球抛给尹柯,嘴角微微上扬,"队史第一场正式胜利的纪念品。"
栗梓立刻掏出相机:"等等!我要拍下这个历史性时刻!"
我们手忙脚乱地凑在一起,邬童的胳膊压着我的脖子,尹柯的绷带蹭到我的脸,教练的单拐不知怎么勾住了焦耳的裤腿。闪光灯亮起的瞬间,我下意识比出剪刀手,结果戳到了前排沙婉的后脑勺。
"班!小!松!"
相片洗出来后,我的剪刀手正好挡在教练脸前,活像他长了双兔子耳朵。这张糗照却被栗梓做成了队徽,印在新订制的队服袖口。陆教练看到后只是挑了挑眉毛,从此得了个"兔耳教练"的外号。
胜利的喜悦持续了整整一周,首到某个午休时分,尹柯脸色苍白地冲进活动室。
"我爸妈......"他扶住门框喘气,"他们收到体育学院的推荐函了,想让我转学。"